初阳破云，远处高山，绿草青青，绿草头上的露珠落在池面，泛起一丝波纹，映在水面上的景色被搅成一团，辨识不清。

一旁吃草的青牛也来到池边饮水，水面上只剩下粼粼波光。

放牛娃顾廷躺在牛群旁的小山丘上，叼根野草，舌尖传来丝丝甜味，双眼微闭，感受缕缕清风拂过额头，他享受现在宁静的生活。

波光终究映到顾廷的脸上，他起身看见远离牛群的青牛，呼唤了几声不见青牛回来，只得脱离牛群，扬起插在腰间的木鞭向水池走去。

刚走到青牛身后一丈远，忽然听见山丘旁牛群发出阵阵嚎叫。

顾廷回身望去，见牛群好似受到什么惊吓，霎时间作鸟兽散四处奔逃，顾廷赶忙回去追赶牛群，却是无能为力，群牛好像把性命都押上了夺路而逃。

小山丘下，顾廷孤零零的被凉风侵袭着。

手中的木鞭被抓得紧紧的，没有挥到牛群身上的鞭子，被他狠狠地发泄到了草丛垛上。

木鞭随着顾廷力脱飞了出去，他也摔倒在地上。

“完了”草地上的泥土黏在顾廷满是汗水的脸上，无力与挫败涌上心头。

“哞——”忽然一声牛叫吸引了顾廷的注意。

是池边的青牛发出的声响。

“还有一只，其他的也都可以慢慢找回来的，先把这只赶回营地吧。”顾廷也顾不得自己赶忙向青牛跑去。

刚刚牵上牛角，想将其往回引，不知怎么的池子上的波纹愈来愈快，愈来愈大。

顾廷眼前的景象突然急速变幻，一会是天空，一会是草地。

“是…是地震吗？！”草地裂开一道口子，顾廷和青牛一同栽了进去。

黑暗之中风声在耳边呼啸，顾廷在不断下落，眼见唯一的光亮，那道口子离他越来越远。

“完了。”顾廷眼睁睁看着如太阳般巨大的光亮化作繁星点点。

黑暗吞噬了顾廷……

“喉咙很干。”顾廷迷迷糊糊像是回到了去年夏天，将牛群赶回营地后自己浑身都是汗，嘴巴里叼的野草早就没味了。

但他却不觉得难受。

来到营地的白色圆顶石屋处，拉开帘子，大阿爸会在那备上果酒烤肉，静静的等他放牛回来。

一天的劳务结束，顾廷跟大阿爸同食同饮，大阿爸会摸着顾廷的头说他又长高了，接着会继续讲上次没有讲完的神话故事。

顾廷将手边的果酒一饮而尽，听着大阿爸述说着神仙如何腾云驾雾降伏妖邪，捍卫世间和平，说着大阿爸把手放到了顾廷鼻梁处。

“廷娃子鼻梁这么高，以后一定有出息。”

“我有出息一定带上大阿爸过好日子。”顾廷立刻道。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不用记得我……廷娃子我再给你揪两下鼻子，再挺一点，说不定就能被仙家看上嘞”

大阿爸经常会逗顾廷，他要是同意给大阿爸揪两下，大阿爸是会狠狠将他的鼻子揪红的。

“真的吗？大阿爸你来揪吧！”顾廷知道大阿爸会作弄他，他也愿意被大阿爸作弄，只要大阿爸开心。

“哎呦！”

大阿爸这次揪太用力了，而且一直不放手，使得顾廷有点难受。

“廷娃子，再忍忍……再忍忍”大阿爸力道愈来愈重。

顾廷实在忍受不住，推开大阿爸的手臂。

黑暗中顾廷把插在眼窝处牛角拔了出来，借着微光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潮湿的溶洞之中，身体都无法伸展开，且自身处于积水的位置。

高处的水滴如果不断下落，很快会淹没顾廷。

念及此处，顾廷赶紧起身想要离开，可胸腔以及脊背传来的剧烈刺痛感，让顾廷无法大动。

“完了。”

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水流到眼角，顾廷一擦，一大片血痂掉了下来，眼睛一阵酸痛。

“想来是手上的牛角扎出的伤口。”顾廷思索着环顾四周，没有见过到青牛的身影，心中大感奇怪：“坠入坑洞时我抓着青牛，没道理现在我依然抓着牛角却不见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