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卡蒂埃博士看起来关系不错,我还以为您会和他一起离开呢。”维罗妮卡·贝尔勒慵懒地靠在一把浅蓝色的贵妃椅上,眉眼低垂,缠绕着脖颈一侧的栗色卷发与银白色的圆珠衬出一片洁白柔软的玉石。
“呵呵,我与他相识七年了。最初我们在大学里认识,他是个和善的老人家,也很照顾我这样的年轻人。”莫里斯轻轻放开那缠绕在指尖的柔软的卷曲发丝,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但他并不是把我引荐给您的人。”
“是吗?”折扇轻摇,“可是那个叫菲尔的小伙子已经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离开了。”
“是啊,他可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年轻人,不是吗?但是您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呵呵,与作为女主人的您交流可是我的荣幸。”
贝尔勒太太的嘴角勾起:“您觉得我想对您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莫里斯带着笑意摇了摇头。
拿着蕾丝折扇的手放松下来:“您可真诚实——嗯,我还以为您会先跟我讲起数学呢。”
很难说这是一种无心之举。因为身上一半的鲁恩血统,他被第八局调查过,非常合理——这些人都知道。
他曾经差点进入秘密实验室去研究差分机,可惜那位驻鲁恩的大使的死亡,他的血统变得格外敏感;他又差点成为数学教授,一位特工的死亡让他丧失了那个机会,也让几乎整个上流社会都‘认识’了他;幸好,他真的不是鲁恩间谍,他的专业也不止一个。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我真的看上去就是个死板的人?”他无奈地笑了笑,“——抱歉,夫人,我不该穿那件黑色外套的。”
“哦,先生,这可不是您和您外套的错。只是我见过的先生们大多似乎总急着向我讲解自己的专业领域,特别是鲁恩人。”她挑了挑眉。
“我是因蒂斯人,和您一样。”两只戴着深色手套的手靠近,手指交叉,“据说绅士们都善于倾听。我正努力地走上这条路。”
“那么,您想我教数学吗?”
折扇在脸颊处合拢。
“我不会强迫对方听他们不感兴趣的东西。”他的左手从马甲上的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
“您真是个坦率的人。”扇子的顶端点了点脸颊,“您这么说我反而对数学有些兴趣了呢——您愿意教我吗?先生。”
“夫人——唉,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死板的人。请您不要再与我开玩笑了,我真的害怕您在看到那些公式时会对我感到失望……”莫里斯垂下眼,转动手中的钢笔“况且,这里可不是方便讲解的地方——我总不能把题目和算式写在您的手臂上吧。”
“听上去很大胆。”扇子张开,遮住了她的脸,只留下那双明亮的栗色鹿眼,“为什么不去书房呢?”
“我的荣幸。”他将右手按在胸前,鞠了一躬。
在起身的瞬间,一柄闭合了的扇子划向他的脖子——
那只戴着深色手套的手抓住了扇子的顶端。
“夫人,您竟然有一把这么锋利的扇子,真是不同于它柔美的外观啊。”
“您也一样呢。”钢笔的笔尖距离在她白皙水润的脖颈只有一厘米不到,准确地指向她的动脉。
“比不上您的扇子。”那双无光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她,手指轻敲笔身,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呈现出一个微笑,“这里面没有隐藏什么锋利的金属片,只是……一把枪而已。呵呵,您喜欢这件精妙美丽的小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