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一滴血水从他的发丝上坠落,接二连三的他的衣裳溢出血水,血腥味也愈加浓烈,他似身负重伤,血水不断从他的衣服内渗出,淤积在小船上。他呆呆地盯着船内淤积的血水,恍然惊醒,骇出一身冷汗,汗毛倒竖,全身软绵无力,他慌张地从腰间拔出小刀斩断系着大石的麻绳,死撑着紧握木橹,迅速划动,欲逃离这里。
此时,一切挣扎似乎都苍白无力,他如同成为血泉的泉眼,血水突兀地加快喷涌,小船渐渐下沉……
他的木橹以全力划动,但除了搅动海水,一丝用处都没有。突兀地,船底的血水化作乌色,腐朽的恶臭刺动人的神经,令人作呕。蓦然,他激起的海水迸溅到他的衣裳上,原本洁净的衣衫早已被血色侵染,现在与墨色的海水相融后,竟交融化为紫色,如同被紫荆侵占,快速蔓延。
但同时,血水不再溢出,血雾渐渐稀薄,退而成为正常的白雾。船上的血水也化作烟气消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随之海水翻涌,海底传来金属摩擦声,一团紫芒在海底浮浮沉沉,每一次浮起,都伴有金属碰撞声,而每一次声音都比上一次响亮,动人心魄。
渔者惶恐不安,可刚刚无力地挣扎,已耗尽他所有的体力,如今想逃也难,他颤颤巍巍地持着木橹,朝西方划去,拼尽最后一番气力……
半炷香后,他看着岸边,欣喜若狂。
“我,我!逃出来了!”
他眼眸闪烁,眼前的岸边突兀消失,随之一声金属碰撞声将他拉回现实。前方的海面下,一团紫芒,已经临近海面,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海面。
“咔擦”金属断裂声,回荡在他的心田,紫芒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海面冲出,海水迸溅,浪花翻涌,一声龙吟震九霄,接着又是各种兽吼声、啼鸣声……海底的事物也彻底显露在他眼前。
前方,紫芒黯淡,一具足有三丈长、一丈宽的巨型骨制棺椁浮沉在海面上,周遭紫气环绕,神圣气息不可侵犯,棺体洁白如玉,其上无文字,却雕镂了各种传说中的飞禽走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它们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棺椁,腾翱在寰宇之间;畅游在洋流之底,成为世间无上的主宰。
棺盖上遍布裂痕,这些裂痕将棺盖分为大大小小十四个骨块,每个骨块上都有独特的镂刻,都为异兽,且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溢出各色的烟气,但都汇聚在最中央的最大的骨块上,融入紫气中。紫气突兀地化作一条小龙,怒吟一声,没入骨棺中。
这些奇事发生的极快,皆在眼眸眨动间完成。渔者大骇,但未做反应,就觉得身体虚淡,似乎不属于自己了,意识愈发模糊,眼前朦胧一片。而骨棺光芒大盛,一缕黑气凝为钩爪,直直摄来,他化作一缕白雾,被黑色钩爪勾住,随之一同没入骨棺。骨棺在吸纳这缕白雾后,潜入海中,逆流而上,向着海口荡去……
海面上万籁俱寂,迷雾散去,阴云消散,海水依旧澄澈,无波无澜。海上独剩一小船,随风漂泊,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