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若怀拉着雷心美坐下,眼睛就钉在孙女身上了,一个眼神都不想错过。眼泪哗哗流着,像涛涛的江河,要将这三年的痛苦、悔恨、焦虑和思念倾泻个干净。
“家主,先别拉着姑娘流眼泪了,看姑娘这身上跟个小泥猴子似的,姑娘可是个爱干净的,不如先让姑娘收拾利落,身上爽利了也好说话不是。”
“可怜的孩子,这是糟大罪了。”雷若怀的眼泪又簌簌往下落。
“祖母,快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雷心美劝慰着伤怀的祖母。
“家主,如今大小姐都回来,都好了,好了。”许妈妈在一旁不住的宽慰着雷若怀。
“对,对,对,小美回来了,我不哭,不哭了。”雷若怀又哭又笑的,这一幕正好被迈进门槛的穆铁心看到。
“小美,见到你,祖父可太高兴了。”
“祖父”雷心美站起身就要向穆铁心跪拜。
“快起来。”穆铁心赶忙拉住雷心美,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孙女,穆铁心亦是感慨万千,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祖父斑白的鬓角让雷心美鼻尖发酸落下泪来。
“看看你,又惹的小美流眼泪。”雷若怀抹着眼角。
“你还是祖母呢不也哭鼻子?”祖孙三人相视而笑。
“家主,水烧好了。”浮光进来通秉。
“快去洗洗。”雷若怀看着雷心美跟着浮光走了出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雷若怀还是不肯将视线收回,生怕雷心美再消失一样。
“铁心,我们的小美真的回来了么?”雷若怀看着空空的门口,紧紧拉住穆铁心的手,这三年来此般场景不知在梦里出现过多少回。
“回来了,回来了,我们的小美回来了。”穆铁心按住妻子的手,眼眶再也撑不住落下泪来。
洗漱干净雷心美穿上雷若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服,出奇的合身。
“家主真是好计较,跟量过似的。”许妈妈眉眼弯弯的看着坐在镜前梳妆的雷心美,为她梳着头发。
“许妈妈真是越来越年轻,气色越发红润了。真是近朱者赤,跟祖母一样好看。”雷心美笑看着镜中的许妈妈。
“小姐还是不要打趣老奴的好,臊的老奴脸都热了。”
“祖母,许妈妈真成小姑娘了,还会害臊。”雷心美脸上绽放的笑容有些肆意,是雷若怀不曾见到过的。以前的小美连大笑都不敢,做任何事情都拘着,不敢有半分的任性。第一次看到孙女这样笑,雷若怀深感以前的自己对小美太过严厉了。
雷心美咧着嘴看向雷若怀,看到祖母脸上毫无笑意,连忙敛起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祖母”。
“小美,祖母看到你这样笑很开心。祖母也想这样笑。”雷心美趴在雷若怀怀中闭上了眼睛,只一小会儿便睡着了。
穆铁心在外间等了许久,推门走了进去。看到祖孙二人靠着软榻睡意正酣,将二人打横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祖父,祖母和姐姐呢?”雷心爱好容易见到穆铁心。
“小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祖父、祖母都去陪姐姐了,有许多话说,小爱也有好多话要跟祖父祖母还有姐姐说,小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就自己在这里等。”雷心爱一个人坐在二楼楼梯口的台阶上,小小一只甚是可怜。
“祖母和姐姐睡着了,小爱也去歇午觉好不好?”穆铁心陪雷心爱一起坐在了台阶上。
“我不困,我要在这里等祖母醒来。”
“母亲病了,小爱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才到这里一定是累坏了,听话快去歇一会儿,等祖母醒了祖父就去叫你可好?”
“不,我就要在这儿等着。”雷心爱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腿上,倔强的让人心疼。
“好,就在这里等,祖父陪着小爱等。”
过了好一会儿,雷心爱才将头抬了起来。“祖父,你看我的手。”雷心爱将手腕上的血痕伸给穆铁心看。
“这是怎么弄的?”看着血色的淤痕,穆铁心也是一惊。
“我一到梨花镇就去了姐姐消失的那个点心铺子,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去看看。现在已经不是个点心铺子了,是个卖棺材的铺子,我进去一看姐姐在一个大棺材里,我赶紧把姐姐扶出来,可谁知进来了个大汉就把我给捆了。捆的可紧了,疼的很。”雷心爱又将袖子往上拉了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穆铁心捧着雷心爱的手腕轻轻吹着气,“那小爱和姐姐是怎么跑出来的?”穆铁心听的很是认真。
“姐姐那时候有些昏迷,人贩子只捆了我没捆姐姐,等姐姐醒来帮我解开了绳子,然后我们就跳窗逃走了。”雷心爱不停地吸着鼻子。
“然后小爱就和姐姐来梨花客栈了?”穆铁心很是慈爱。
“不是,姐姐有些昏沉跳窗的时候被一个哥哥看到了,他以为我和姐姐是小偷,刚要喊人来,就被一个男人从后面打晕了。”雷心爱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一个男人?”穆铁心捋着胡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