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算到了!皇城!”
皇城外,不起眼的半山腰处。一位十六七岁的青年,将一只小白貂高高捧起,轻声欢呼。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粗布麻衣,身上满是已经干掉的泥垢。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想来是在山里摸爬滚打了许久。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笑容却很有感染力。
他手上的小白貂浑身似雪,毛发不含一丝杂色。在它身后,一条比身子还长的尾巴不停甩动。尽管看起来毛茸茸、圆滚滚的,却在青年脸上甩得啪啪作响。它当然是故意的!此刻,它不但甩着尾巴,还转头朝身后的青年翻了个白眼。
他名卫凡,来自一座名为戍北的小城。那是冬云最偏远的角落,有着绵延无尽的群山峻岭。它名清雪,它与卫凡自戍北城一路同行,但它的家却在比戍北城更遥远的地方。
“呸呸~!”
卫凡将清雪抱在胸前,嘴上不停吐着口水。但无论卫凡如何努力,总感觉没吐干净。
终于,卫凡将清雪正对自己,双眼灼灼、怒目而视。清雪轻哼一声,脑袋便偏向一旁。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树影摇曳,小貂的尾巴也随风舞动。叶隙透过的光斑,照耀在卫凡脸上。隐约可见,卫凡阳光般的笑脸,实际却带着一丝阴霾。所谓强颜欢笑,不过如此。若不是清雪与卫凡相知,恐怕是难以发现。
“害怕吗?还是说有些迷茫?”小貂没转头,只是用眼睛瞥了卫凡一眼。
“都有一点。”
卫凡依旧笑脸相迎,眉宇之间透露出的阴翳则丝毫不减。
“我们可以不用管这些事,直接离开此地也好的!你也知道,你要做的事只是治标不治本。”
“治本?”
卫凡抬起头,透过树荫望向天空。终于,卫凡收起了笑容,只剩下一脸惆怅。
“一个好郎中,能做到的就只有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能治本的!那叫神医!可惜我并不是。”
卫凡低头,脸上愁容略减。
“况且,冬云此时已是病入膏肓。光是治标,就已经让我捉襟见肘,谈何治本?何况!我不先治本,怎么能拖到神医出现?”
清雪老早就想提此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清雪也算是松了口气。
“对了!我们目标一共有多少人啊?”
“一共一百二十八人整!没有零头!”
“唉?”清雪脑袋急转回来,一脸惊讶。毛茸茸的尾巴甩的飞快,一双大眼睛紧盯卫凡。它似乎在等着卫凡的解释。
“我胡掐的。”卫凡咧嘴一笑,“我们俩这段时间形影不离,你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清雪的尾巴耷拉下去,微微张开的嘴巴又重新闭合。这次它不但把头偏向一旁,甚至还闭上了双眼,正是想要眼不见为净。
“唉!好了!师父~!”
卫凡将清雪抱在胸前,轻轻捏着它的小耳朵,反向撒娇。
“帮我拿套干净些的衣服,我先找地方洗澡。等下要去天上楼和教坊那些地方打转,不换身衣服怎么行?”
听这话,清雪瞪大双眼,其中隐隐带着些咒怨。
“你去那些地方干嘛!”
清雪话锋一转,昂起头一脸傲娇:“而且,那些地方是你这种小百姓能去的?”
卫凡单手环住清雪,从怀里掏出个小袋子并在手上颠了颠。
“有钱就行。”
清雪失去淡定,直接从卫凡手上挣脱,并一把戴在卫凡脸上:“不许去!”
“等等~!师父!快松开!呼吸!”
清雪的腹部传来卫凡的求饶声。
“等等!爪子,别挠啊!流血啦!肯定流血啦!”
终于,卫凡找准机会,总算将诅咒的假面从脸上揭下。但卫凡还没来得及说话,清雪幽怨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我要回去告诉翠钰。”
至此,卫凡总算服输。扑通一声,当即表演一幕识时务者为俊杰。
……。
半个时辰后,卫凡坐在一条小溪边。以溪为镜,轻轻抚摸着脸上的血痕,一边小声嘟囔。
此时,卫凡已经换上一套黑色长衫。腰缠玉带,带上挂着一袋香囊与一块蛇形玉佩。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卫凡换了身衣服,气质变化不少,只可惜那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
卫凡伸出手,照着溪水,轻轻在脸上拂过。在手指与皮肤接触的瞬间,肤色恢复如初,甚至更具光泽。
事了,卫凡看着指尖微微发愣:居然让我为了这事~。
“卫凡!还没好吗?”
卫凡挺立,他倒不是怕清雪,怕的是留在家的那位。
天上楼中,一片景色繁荣。不止有假山瀑布、百花争艳,更有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转头一望,门内门外宛如两界。只能说,天上楼真正做到了楼中尽是天上景,门外皆为身外事。
卫凡只这么一愣神,就被一位老鸨拉了进去。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
卫凡感受到爪子的力度,看向怀中。清雪相当生气的样子,不过在外人眼中应是紧张。
“这小貂可真是可爱呢!与公子您更是相得益彰!但这里人来人往,莫要被吓到才好。”
“对了!”老鸨将扇子往手上轻轻一拍,装作灵光一闪的模样。
“公子!我们不如找间雅座。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