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见俩孩子还隔着车窗玻璃往外看,便笑道“别担心 大金牙家里的老婆是厉害的 他也是出门支应面子,其实厂子里拿事的还是他老婆。
哦!
两孩子知道那个林豆的妈妈又得悲剧了 收回视线。
因唯问说“咱家用的糖还有糖稀 都是他们家的吗?”
“嗯!”林雨桐跟她解释 “他们是咱家当地的糖厂 甜菜榨糖,玉米小麦做糖稀。间省了很多运送的消耗,也送货门 咱们家一直用他们家的货。”
因何叹气“那位婶婶会跟金大牙离婚吧?”
不知道啊!
林雨桐不想跟孩子继续成人的话题 直接转移“那俩小的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来?”
今儿俩大的能回家休息一天 俩小的也周末要回家了。
因何正想说要不我进去看看,结果因缘拽着因果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两人跟逃难的似的,装着作业和脏衣服脏床单的包拎的乱七八糟的,因缘拽着因果,因果手里拎着双肩包的一根背带 感觉书包能拖拉在地了。林雨桐从副驾驶下去“你们这是干啥呢?”说着去把后备箱打开 叫把书包塞里面。
因缘把书包塞给因果“还不是赖他,可讨厌了。都说了爸妈接了,还在球场打球 妈你看他那身 都臭死了。”
然后因果把两个包塞进去 直接将衣服撩起来擦了头的汗,到车之后他一个人去最后面坐了,前面三个姐姐都不愿意挨着他。四爷笑“过分了啊!有那么臭吗?”
“他天天打球。打完了没条件洗澡,不臭才怪。”因缘嫌弃的不行。
因果自己闻自己,到家门口下车还凑到爹妈跟前叫闻,看到底臭不臭。被四爷摁进去关卫生间叫洗澡去才罢手。几个孩子分散着洗澡,林雨桐叫保姆摆饭,正想趁几个孩子没出来的空档做俩菜呢,有电话打进来。一看来电显示林雨桐不由的笑,跟四爷说“好事人多着呢,这不,咱还没断人家的货呢,人家老婆把电话打来了。”
她接通了,那边粗粝的嗓子浑似不像个女人“林董,我们家那位是忘了自己姓啥叫啥了,您放心,厂子里的事他管不了,家里的事他也插不手,有他没他,咱这生意还得做,对吧?”
林雨桐明白了,人家不光知道他男人在外面有女人,连这女人的根底都给刨出来了。又又先来了这么一通电话,她不好说啥了,只道“我也才知道,还想着跟你提个醒。既然你知道了,我放心了。只要你好好的,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话说的很贴心了,又表示关心,又表明态度,那边连声说感谢,这才道“那贱货跟我们是一个村出来的,当年那可是村花,不知道多少人稀罕,我男人当年没娶,人家不带搭理他的。后来没法子了娶了我,如今日子好了,那边不好了,倒是回过头来两人旧梦重圆了。他既然这么想,我怎么着都得圆了他的梦啊!”
林雨桐听的都想笑。
既然是旧梦,那得过旧日子。旧日子是啥日子?旧日子是穷的都娶不起媳妇的日子。得了,大金牙好自为之吧,不被媳妇儿子收拾利索了,才算怪。那俩儿子林雨桐是见过的,每次给自家送货都是两儿子换着来,从来不假他人之手。这俩儿子都随妈,长的高高的壮壮的,跟铁塔似的。而且,这俩孩子还有七个舅舅,根据这位大嫂子的说法,“都随着我兄弟们了,一个个的黑不溜秋的知道傻长个子。”
试想娘家七个兄弟是啥排场?周桃儿娘家都得跟着遭殃。一个村的住着呢,欺负不死你家都不算完。
叫林雨桐说,这周桃儿的脑子真不行,那俩孩子的智商大概随了他们爸爸了。你说你干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你不能避着熟人吗?到外边,到大城市,哪里找不到几个好色有钱的男人?你搁在这里吃窝边草,名声能不坏吗?
当然了,这么快找到下家,只能是早前认识的人。要不然哪搭关系去?
过了国庆,真的冷的。两个大的去学校,不光是把毛衣毛裤叫带着,是羽绒服这些,也塞在里面。要是突然变天,总不至于冷着。
把孩子送到学校还没到公司了,林雨枝一个电话给打过来了,语气很急,“姐,帮我打听打听,到底出啥事了。我公公刚才被警察给带走了,说是要带回去调查……”
“什么案子调查?”林雨桐蹭一下给坐直了。四爷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听那边怎么说。
林雨枝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啊!”
“那还把谁带走了?”林雨桐想着,要真是厂里的事,不可能只带走一个小小的厂办主任。厂办主任说是领导没错,对职工而言是领导。但其实他是厂长的大管家,看人家脸色干活。人家吃肉,他都未必能喝的汤的一类人。不能只把他带走吧,他是想干无法无天的事,也没那个权限,对吧?
结果林雨枝语气更慌了“还带走了别的人吗?我不知道啊!”
林雨桐“……”遇事慌,一问三不知,我还能问你啥。
四爷隔着电话听的真真的,他说“叫曹经听电话。”
林雨桐问林雨枝“曹经呢?”
“曹经在医院呢。”林雨枝还怕林雨桐误会以为是自家的医院,忙道“我婆婆一着急,嘴歪了,眼斜了,好像风了,曹经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我这也得马过去。”
那还说啥?“你先去忙吧,我再打听到底出了啥事了。”
四爷拨出两电话,分钟的事挂了,然后看林雨桐“图展堂那边力了。”
那这力怎么到了一厂了?
“倒卖物资,为掩盖真相纵火杀人。”四爷叹了一口气“厂子不行以前,有人从一厂拿货,做边贸生意……”是说有人白拿了公家的货赚了自家的钱。
如,把一厂的货白拿了,拉过去跟过去的su1ian做生意,用布匹能换来很多紧俏的商品,当时的边贸十倍几十倍的利润都不止。
那既然是这事,曹海不可能有多大的事。他一厂办主任,是管那点鸡零狗碎的事。厂长葛秋成肯定是跑不了的,里面经手的像是运输科,供销科,财务科,都跑不了的。但要说曹海一点也不知情,那倒也未必。至少他是知道风声的,只不过是瞒报了而已。如今要调查,而且是有实锤的调查,他被请过去,才是正常的。
但应该没大事。
林雨桐给林雨枝打了电话,没说详细的,只道“其实你们自己应该清楚,要是家里的存款各方面没有异常,你公公婆婆没有偷着存下大笔的钱的话,那不用担心,是了解情况,没事。”
林雨枝嗯嗯嗯的,挂了电话,把曹经叫出来“你问问你妈,家里是不是还偷着存着钱呢。要是没有没事,要是还有……那赶紧拿出来,早点拿出来早点坦白,早早没事了……”
曹经被她说的心都慌了,自家妈还不能激动,他说“你守着,我回去找找去。”
这种事真说不好的,曹经也不敢保证说自家爸真的清廉如水。如果真收了不该收的钱,以自家爸妈的性子,这钱是得捂着。不敢花也不敢用,怕出事。一旦出事,这钱拿出来至少有说头,总之,这种情况是能被原谅的一类。
开了房门,翻箱倒柜,只有六十平的房子,能藏在哪呢?除了爹妈屋里,能在哪里。
他是把柜子里的衣服都翻出来,然后把柜子挪开,差把被子枕头拆开检查一遍了,都没有。他刚松一口气,把视线落在屁股下的床。这床是老家具了,父母结婚的时候叫木匠打的。这两年日子好了,他之前还说把这床给换了吧,换席梦思,睡不惯太软的床垫子,有那种硬一些的,可以选的。可父母是死活不愿意换这床。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将床的东西都挪开,然后把面的床板掀开,才现床头的木架子嵌着一个木柜子,把柜子打开,他顿时脸都白了,四四方方的用麻绳捆在一起的一捆大团结。钱的边子有些地方都泛黄,有些都返潮面有些霉点子,他小心的数了数匝子,整整五万。
对自家而言,五万不是小钱,但也不是拿不出手。可这若是八十年代末存着的五万,到现在可远远不止五万。这钱拿回来,爹妈小心的藏了,但肯定是再也没拿出来过。甚至看都没看过,要不然,钱不能放成这个样子。
他抖着手,给四爷打了电话“能来一下吗?有点事。在家属院这边。”
得!那什么都知道了。
曹海肯定没有那么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