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凯斯来到巷子时刚好听到,顾不上慢吞吞的寻找方位,他凭着声音的位置跑向那里。
好在李兴不是只惨叫一声。
麦凯斯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只允许过一人的甬道。
而他也看到了那四个尾随丁安夏的混混。
他原本要去疗养院,等待再次见到丁安夏,偏巧刚出校门就让他遇到丁安夏被4个混混尾随。
他当时想上去提醒她,可惜丁安夏一踩脚踏板就溜出去好远,而他又走在她的老后面,根本来不及追上去。
不过他也没放弃,一路跑,一路追,然后就到了这个甬道。
但是他现在生怕自己晚到了,害的丁安夏受到欺负。
“夏夏!”
麦凯斯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去,拳头紧握,一拳一个。
他平时没打过架,但此时却好像点亮了武打技能,一身蛮劲专往人脸上砸,往肚子上踹。
他甚至还用牙咬。
“操了个比,你属狗的吗?还咬我。”
“啊——!!!”
“我的胳膊!!!”
“头发,头发,别动我头发!”
很快甬道里就响起一片哀嚎。
麦凯斯打人的手法无所不用其极,毫无章法可言,那些人根本无力招架。
而且他长得人高马大,一个人就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只管前进就已经压缩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麦凯斯嘴里喊道:“夏夏,你别怕我来了!”
但实际上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他在害怕。
“你们不要动她!否则我打死你们呜呜!”
说到最后又狠狠咬了一口前面的人。
他实在是太勇了,那4个人除了最前面的李兴,其余三个全都在麦凯斯的努力下被打趴了。
他快速的将腿软脚软身受重伤的三人叠在脚边,然后自己从缝隙里卡了进去。
他口中喊着“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是当看到最里面的情况不由得愣住。
只见丁安夏正用自行车这个天然的工具在折磨李兴的蛋蛋,他弓着身喊痛,只是声音却像是呻.吟。
麦凯斯第一时间去看丁安夏,看她有没有受伤。
好在完好无损。
他蓦地松了口气,将李兴拉开。
李兴一离开轮胎的范围就倒了下去,刚才就是因为他被迫“坐”在了轮胎上,所以才不得不躬身,又因为后面被好兄弟挡着没有退路,被折磨了好久。
麦凯斯也在这时看见他脸上那重重的巴掌。
他眯了眯眼睛,又给补了两脚。
丁安夏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
“嘶——”笑着笑着她又不笑了,甩甩手腕,揉着发红的地方。
麦凯斯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丁安夏:“刚才打人太用力,手腕有点肿。”
麦凯斯小心的捧着她的手:“我看看!”
丁安夏的手又细又长,只不过和成年男人相比还是小了些,放在他的手上就好像一个精致的娃娃,整只手莹润白皙,之前手腕位置的红肿破坏了那份美感,显得那一处触目惊心。
麦凯斯顿时心疼坏了。
“我带你去医院。”
丁安夏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摆了摆,又指着倒了一地的臭流氓:“先解决他们,帮我送他们去派出所。”
一听到要上派出所,几个饱受折磨的人顿时也不敢躺着了,噌的一下爬起来,就连李兴都捂着下半身快速逃向可通往四面八方的巷道。
丁安夏和麦凯斯再想去追,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算他们跑得快。”
麦凯斯担心的愁容满面:“这可怎么办啊?夏夏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堵你?”
“估计为了拆迁的事吧,”她想了想感觉也不太对,那几个人刚才实在是太猥琐了,看着也不像是单纯来谈事的。
“拆迁?”麦凯斯疑惑。
丁安夏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说他们是为了房子的事来找你的,他们既想拉拢你成为合作伙伴,却在这边欺负你。”麦凯斯气的脸通红,“这是什么混蛋!可恶!”
丁安夏看着麦凯斯,眉眼弯弯,眼中倒影第一次出现了他的身影。
“你刚才是不是还咬他们了?”
麦凯斯:“……”
他不想承认,于是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反正他是外国人,沟通交流障碍偶尔犯一下也是合理的。
“噗嗤——”丁安夏笑,“小狗狗,你在欲盖弥彰。”
麦凯斯:“听不懂。”
丁安夏虚空点了点他。
麦凯斯就好像真的被她碰到了,沉溺在那个笑容里,又在那温柔似水的眼神里迷失,一面脸上飞红,一面痴痴发呆。
原以为自从上次满卿挑破自己的小把戏,他又要被夏夏长时间冷处理了,为此他失落了好久,却不想原来转机在这。
“夏夏,”麦凯斯呢喃,“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我不喜欢你了。”他违心地说,但因为是撒谎,又不敢去看丁安夏,只能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想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当时因为我的鲁莽让你产生不适,我向你道歉。”
“我也希望,在我不喜欢你之后,我们可以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而不是彻底断了联系。
他不再奢求那冒昧的喜欢能被接受,只希望不要被冷待。
话说完了,麦凯斯这才敢掀起眼帘看丁安夏。
谁知撞上了一双眼神中透露着古怪的明眸。
麦凯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于是更加紧张。
丁安夏的视线落在麦凯斯的那双手上,此刻他正抓自己的裤子,非常的局促。
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动作还具有说谎性质。
这还是满卿和她聊天时提起的,麦凯斯说谎的时候会忍不住揪自己的裤子。
“你在撒谎。”
究竟哪句话撒谎了,丁安夏能轻易从这些话中提取核心,因为麦凯斯用了大篇幅说他不喜欢她,想要和她正常相处。
那么这些话就只能反着来理解。
麦凯斯将手背到身后,突然无话可说。
他沮丧极了。
人设立的失败,现在连谎话都被戳穿了,夏夏会从此厌恶他吧。
一想到这他又心碎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这时头顶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
丁安夏垫着脚摸摸他的头。
“你怎么那么爱哭鼻子?”
“别哭了,我手又痛了,我要包扎。”
说完那只手收了回去,丁安夏转身去扶倒地的自行车。
麦凯斯愣愣的看着她,1秒,2秒,3秒……原本向下的嘴角渐渐往上,往上,再往上。
扶自行车的人又轻嘶一声。
麦凯斯迅速解除傻子状态,擦了把脸,赶紧上去帮忙。
两个人一点一点挪出了甬道。
医院离这边太远了,他们只能临时找一家诊所进行手部处理。
检查的时候,只要丁安夏轻轻皱一下眉头,麦凯斯就心疼的不行。
“你轻一点。”他不知道第多少次交代老大夫。
老大夫翻了个白眼:“小伙,你对象这伤不碰一碰,我又哪里知道她是手断了还是骨裂了。”
麦凯斯:“啊,这么严重!”
可是等等,对象!?
因为对中文的慢一拍理解,以及关注点不同,麦凯斯后知后觉地问:“对象?”
他当然知道对象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现在是该笑呢还是为夏夏的伤哭呢,纠结ing。
丁安夏瞅了一眼独自开怀的麦凯斯:“大夫,你误会我跟他是同学。”
前一秒,麦凯斯偷偷嘻嘻。
后一秒,麦凯斯不嘻嘻。
老大夫:“哦,光棍儿啊。”
麦凯斯:“……”他听懂了,呸。
“还好没断也没裂,就是普通的肿了,我去拿药,你们等一下。”
大夫离开得潇洒。
麦凯斯却因为他的话又重新做回了一只像被遗弃的大金毛,配合脸上的泪痕,眼下的湿意,更加可怜了。
丁安夏从旁边拿过一张纸,纸巾碰上了他饱满的卧蚕,轻轻擦去那泪水。
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傻金毛害怕她重新疏远他,但是这一回她有些不忍心。
在甬道的时候,看他哭,看他失魂落魄,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无关紧要的心态去看待。
她想了许多,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满卿那天说过的话。
“……这几天除了你过来的时间,他都不来看我的,感觉你才是他妈妈。”
当时她以玩笑的心思想着才不要这么大的儿子。
但现在想想那段话的前提是她哄满卿说孩子为了她的病情身形瘦削。
那如果麦凯斯不是为了满卿,突然的变瘦成熟就只能是因为上次的拒绝了。
丁安夏在那个时候突然就不忍了。
所以……哎。
这点不忍代表着什么,丁安夏心知肚明。
“那就再多接触接触吧……”
傻金毛的眼睛逐渐瞪圆。
原本已经擦干眼泪的纸巾更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