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怪人缓缓走出暗门,看见诺亚子瘫倒在墙边,也没着急补刀,只是用那早已分不清楚眼睛在哪儿的蜡烛脸扫试了一下房间,毫不意外的发现了秦黎的存在。
蜡烛怪人先是歪了歪头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又伸出那青铜般的手指冲着秦黎诺亚子两人先后点了一下,然后又竖起两根手指,似乎在捉摸着什么,一时间居然没去管屋内的两人。这倒是让秦黎颇感意外。
但对方一时不动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动,更何况就是这个蜡烛怪人本体不动手,秦黎身后不断在冲撞着铁门的蜡烛人可不像是会留守的样子。
现在该怎么办?
秦黎倒是想放弃撑门,趁着对方发愣的机会跑进暗门,如此说不定还有几分生机,可如此一来已无行动能力的诺亚子却可以说是死定了。
秦黎内心有些纠结,那些通过父母教育刻进骨子里的良善,让他在这种时候格外痛苦。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两人都有几率平安脱出?
秦黎知晓时间紧迫,两人的性命完全取决于蜡烛怪人何时从思考状态恢复。秦黎人生二十七载,如今方知绞尽脑汁的现象。
而就在他痛苦思考之际,突然之间他的脚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和之前诺亚子的无人机所投下的烟雾弹一般无二的黑色圆筒。
“红色,按红色按钮。”
虚弱的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诺亚子向秦黎投来了一个眼神,虚弱的说道。
在那一刻,秦黎灵光一闪,诺亚子抛来的烟雾弹补全了他思绪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将烟雾弹捡起,在那一刻不再支撑门板,向着那蜡烛怪人飞奔而去。
察觉到秦黎的异动,那怪人也丝毫不含糊,身体移动不动只是指使着脑袋上淌落的蜡油化成尖锐的触手就像着秦黎刺去。
而秦黎却已然是全力以赴,兵行险招,在那触手即将刺到腰身的一刻降低身位,让触手和自己的脑袋擦肩而过,而自己则趁势一个滑行,来到蜡烛怪人的近处。
秦黎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到这一个绝对不可能失误的地点按下红色的按钮,然后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烟雾弹向着蜡烛怪人的头顶扔去。
尽管不知道原理,但这特殊烟雾在释放的寒气早在刚才就已经被证实了会对蜡烛人产生影响,再加上这蜡烛怪人头顶的烛焰又实在醒目,秦黎并打算将一切都赌在这上面。
秦黎他有信心这次投掷他绝不会失手。
他看着那烟雾弹精准无误的落到了蜡烛怪人的头顶,看着那烟雾弹毫无出错的在那烛心火焰之处释放。
他甚至听到了,听到了,在寒气释放的那一刻蜡烛怪人那非人的嚎叫。
在烟雾弥散开来遮住视野的最后一刻,秦黎毫无疑问的确定了蜡烛怪人在这一刻的虚弱,甚至连那飞舞的触手也无力地垂在地上。
秦黎没有等待分毫,就向着诺亚子寻去。
秦黎没有诺亚子那种即使在这视野如此模糊的情况下也能分辨方向的能力,但此处地盘狭小,秦黎也早先特意记了方向,你说他每走几步便顺利的拨开烟雾见到了诺亚子。
只见诺亚子依然瘫软在营地,一只手无力耷拉在地上,而另一只手则死死攥住胸前的十字架吊坠,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而当诺亚子从烟雾中看到了秦黎之后,她的面目显然呆滞了一下,似乎秦黎的出现大大出乎她所料,慌忙之下只能从水里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句话: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救你啊。”
秦黎没功夫和对方解释,随口丢下一句就准备将诺亚子背上离开这里。但诺亚子却一脸愤恨的将唯一一直玩好的时候钻成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虚弱地说道:
“笨蛋,救我的话,时间就不够了啊……”
时间不够?
就在秦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词语所代表的意思之时,一个蜡质触手已然划开烟雾,向着秦黎两人抽打过来。
在这最后一刻,秦黎只来得及将背在背上的诺亚子甩到安全的旁边,随后便被那触手抓住,卷到了蜡烛怪人面前。
烟雾逐渐散去,外面的蜡烛人们冲破了简陋的铁门涌入室内,而秦黎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蜡烛怪人的怒火。
他一边用触手捆负着秦黎,一边则青铜质的双手抚摸着那覆盖着冰霜的头颅——也即那烛体本身,然后伴随着蜡烛怪人的一阵用力摩擦,整个蜡烛头颅从上至下裂开了四五道缝隙,而烈焰也从烛心蔓延到了整个烛体。
蜡烛怪人显然并不打算轻易的杀死秦黎,而是采用一种显然更残酷的多的方式,他用触手拽着秦黎,让他靠近了自己燃烧着烈焰的头颅。
烈焰扇出热风让秦黎的眼睛忍不住的流泪然后飞速干涸,他试图用自己为机还自由的手抵住对方的脑袋以保住自己头颅的安全,但当他在向着烈焰伸出手的那一刻,剧烈的灼痛便让他嚎叫出声。
蜡烛怪人的触手越发用力,秦黎绝望的只能将视线投到诺亚子的方向,但终究诺亚子也只是趴倒在地上无能为力。
难道我要死了吗?为什么?
秦黎的脑海不禁抛弃了走马都在这无尽的追忆之中,他却始终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明明我什么都努力了,甚至尽量做到最好了,但为什么一直失败。无论是试图偿付父母的债务也好,在公司里努力上进也好,还是在这里试图拯救他人也好,为什么一切的努力和身心都得不到回报?
正如某位伟人所说,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在这走马灯带来的无力绝望冲刷之下,秦黎没有陷入彻底的癫狂,而是怕我发出了无以伦比的怒火。
如果没有改变现状力量那再强大的怒火终究也只是无能狂怒,但在此时此刻一个声音回应了秦黎心中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