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沐之云七岁,正值捣蛋时期,有父兄撑腰他宛如混世魔王般在都城大街小巷中肆意破坏。小老百姓见了他都害怕,达官贵族不与其计较,所经之处就连稻草堆都得掀开看看。
二人就这样对视起来,他拿着皮鞭盯着那双绝美的紫色眼睛,这样好看的小姐姐怎么待在垃圾堆里?
她则望着马鞍上挂着的水袋,渴望到双眸湿润。
“你跟我走。”
他命人将自己的毛皮大衣给她裹上,不顾世人的闲言碎语将她带回了家中。
沐之云将一个巫族女子带回家里,父亲当即反对,又听闻此女子是个红颜祸水,他立即将其赶出府去。
许是平日里太过骄纵,又或许是没见过紫色眼睛,他拼死拼活要将她留下,为此父亲狠狠打了他一顿。
纵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他依旧要留下她。
最后父亲不得不妥协,但不许她留在碧影院。
唯恐父亲变卦,更为了相见,沐之云每日拖着病体冒着寒风去看小哑巴,竟落下终身寒疾,炎炎夏日还得披着貂绒。
‘你留下我可曾有过后悔?’
“不后悔。”
她感到无比愧疚,心宛如刀割,这一刻万年冰川也被炽热的爱给融化了。
他看见白如碧玉的膝盖被折磨得皮开肉绽,又心疼又愤恨。
“谁干的?!”
那双眼涨红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仇人千刀万剐。
她摇了摇头,用柔嫩似水的手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果然是个绝妙的消火神器。
风透过窗,将纱幔肆意飞舞,二人被紧紧缠绕,无所谓过去只剩下彼此。
一个时辰后,他的酒也醒了,温存过后方才的忧虑又来了。
“你刚刚在屋里做什么呢?满地都是血。”
她解释,这是巫族的占卜法,那些血是牲口的血,至于膝盖的伤她不肯说。
他尚有些焦虑,抱着她坐在羊毛毡旁。
“说说看,你算到了什么?”
他拿起那张写有,‘主宫空,子时西北,危,宜逃。’的纸,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轻嗅间发丝传来阵阵异香。
她轻抚着他的脸颊,拿笔写道,算的是家乡流传已久的一个故事。
巫族有位王子,父亲死后族人群龙无首他理应继承父位。但当晚子时从西北方向涌来叛军,他不得不逃离家乡,多年后王子重整旗鼓,率军夺回王位。
人人都说巫族有多低贱、有多邪恶,可沐之云就喜欢听她说家乡的那些奇闻轶事,他对朔河对岸充满了好奇。
临近鸡鸣,外头忽地吵吵嚷嚷,锣声连敲三下伴随着声声喊叫:‘家主暴毙!’
他慌忙打开门只见廊间点亮白灯笼,过往人群皆泣不成声,刚准备好的寿材抬进了竹兰阁。
“爹——!”
这声喊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