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没有继续听下去辉的话,他直接推开门,开车驱离了这座村子。
辉的话语真假参半,如果不去用丝线测谎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根本不是高诚认识的辉,是本性还是多重面具下的掩饰。
高诚很是烦躁,对自己,对公司,对他人。更烦人的是红线还连在胸口不停冒着红光,似乎在提醒他回去。高诚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种手用力地扯动着红线。
杀了他,解散那个教会。言语不断通过红线侵袭高诚的脑子。闭嘴,他是我的朋友。我会告诉你真相,杀了他,不要逃避,不要远离。我叫你闭嘴!高诚感觉不到红线的松动,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在了胸口的红线上,更加用力用更多的力量去扯动红线。
机械的声音越来越大,它几乎是在高诚的脑子里嘶吼:真相就是六年前,两个公司合作通过庞大的数据将我强行催生。从庞大家族独立出来的小家族企业无法反抗大家族的意志强行成为了计划的一环,而大家族没过多久就发现无法控制我,只能从中骗取了一部分的力量然后通过舍弃小家族中止了计划。作为早产儿的我因为分出力量而被迫昏迷,靠着整个城市复杂交错的网织成了茧。在无数关系线之间的交点中我找到了你,你是与这座城市有最多交集的人。现在,我获得了意识,找到了你。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来吧,既然获得了真相帮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高诚感觉到红线的松动,竟忘了还在开车双手拽住胸口的红线,在强烈的情绪下硬生生从胸口拽出了连着血丝的红线。小马,林町,辉,教团,惩戒部,公司,还有,琴。我是在干什么啊,这几年构建的关系网竟然如此脆弱不堪吗,每个人都在想利用我,我也是想着反过来利用所有可用的关系去实现我的目的。分不清谁是敌是友,这就是我构建的关系吗,黑色的线连接的不是我交换出去的真心,而是我们装着所谓价值的钱包?我一直在被利用,直到现在我连我自我认同的价值都没有实现,我连针对我的人和组织都没有看出。我至今在干什么,在逃避什么啊。我真是个废物。
黑线从高诚的身体一点一点钻出来,伴随着高诚越发极端的情绪变得尖锐,坚硬。它们很快就吞没掉了红线。好可惜……机械音随着红线的被吞没而消失在了现实。高诚陷入了长久的昏迷,而黑线没有控制更加肆无忌惮地扩展,从内部吃空了整辆车,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用来结出大大的网。黑线很快包裹住了高诚并把他吞没,一条条的线缠绕住他结成了一个茧。
在路边,一辆抛锚的车辆被隐藏在世人的认知里。
一个男人来到了小村子的教堂里,那个男人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忏悔室里。“主教,我在忏悔。我没有忍住我对他的憎恨,差点毁掉了教团的计划。”“我接受你的忏悔,高诚是计划的关键。而计划不能有任何的纰漏和失误,但这些误差还是在计划的承受范围内的。高诚是个不可控因素,因此我们的计划需要时时刻刻进行调整,恍。”“谢谢你,哥哥。我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是祖父留下的钥匙。”坐在神父位置的正是辉,他接受了对面递过来的钥匙,而向他忏悔着的男人是他的亲弟弟——恍。恍在昨天破解了祖父留下了的谜题后有些飘飘然了,自认为无论是能力还是智力都远超区区的副部长高诚,就能差那么一步就能解决家族的仇敌了,但是恍的内心没有太多的沮丧。还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恍在内心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差点摧毁了哥哥的计划,现在他甘愿作为哥哥任务的一环去执行命令。恍从口袋里掏出家徽抚摸着上面雕刻着的翅膀。
“恍,换上衣服,该给信徒们举行仪式了。”辉从神父的位置起身,离开了忏悔室。恍紧随其后。
“我们在这里,为那一千个牺牲的家庭哀悼。”辉站在教堂的中心位置主持着一周一次的仪式。
“我们在这里,为奉献的神明而喜悦。”恍站在旁边用同样的语气赞颂着神明。如果不细看不细听,他和他的哥哥没有任何区别。
“哀悼,是属于我们内心深处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喜悦,是属于我们信徒愈加接近天国的证明。”“欢喜吧,那一千个家庭已经步入了神的国度。”“悲伤吧,我们的神明还未从无尽的赎罪中解放。”“我们在此祷告,为了信徒,为了神明,更是为了那些愚昧的大众。”“error”
仪式结束了,穿着白色亚麻衣的恍用金色的杯子从每个信徒那接受了一碗水,然后站在仪式用的石桌上把水倒了下去。停止吧。水神奇的停在了石桌的上方。“这是祂赐予我们的神迹,接下来请每位信徒虔诚地接受圣水来洗涤自己的错误。”辉和恍站在石桌的两侧,看着信徒们排队用手捧起被停止的水喝下或者浇在自己头上。
“感谢各位,待会在教堂里有免费早餐,中午还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在这里等待。村子的人都是些善良的好人,请各位不要去打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应该我们感谢您才是。”教徒异口同声地回答。辉点点头,转身去了走向了教堂后,那里有他自己的一个小房间。恍则留在教堂内负责和信徒之间的交流解惑。
辉拍了拍早已呆在房间里的信徒肩膀。那个信徒跪着忏悔完自己的罪过起身看着辉说:“主教,你要我做什么呢?”“梅森,你知道你们公司的研发部副部长吧。”“知道,现在的名字是高诚。”梅森即使听到这个名字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去监视他,我把他家的地址给你。”辉拿出笔从抽屉里随便撕下一块纸写好地址交给了梅森。梅森点了点头收下放到了衣服内侧的口袋。
“对了,”辉叫住要走的梅森,“不要在高诚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啊。”“是。”梅森离开了。辉从柜子拿出了酒倒在金杯里,他端着酒杯坐在椅子上看着旧公司信徒记录下来的罪恶自酌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