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请翻开下一页，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机器人是否能更进一步呢。不是说性能方面，而是从定位的角度出发，从单纯的工具变成人类的引导者，让企业更多感受到我们机器人在智能方面的卓越。据我所知，我们公司的机器人每年都会有相关AI方面的更新，让那些即使两年前买的机器人也能从软件方面跟上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但仅仅跟上时代，我认为在当今社会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如果不超越时代，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们将会面临淘汰。”

布莱恩的发言越来越流利，他不时撇到高诚在点头，这行为大大增强了他的信心。

“所以，如果有一个安全又可靠的引导者出现，让人们不用费事就可以轻松跟上未来的发展，那么我想大部分都会选择它吧。让我们的产品成为潮流，成为时代的前列，成为人类的引导者。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相信，我们才是正确的，我们有能力去超越时代。”布莱恩对他企划的后续做了非常详细的说明，从广告部分到用户群体分析，包括用巨大机器人去做宣传，用机器人驾驶机器人等等畅想。

嗯，高诚注意到他完全没做风险预估和成本统计，或许也有刚入行所导致对行业的不熟悉，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企划从现实的角度出发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没人会接受有人压在自己头上自称领导者，更别说是AI机器人了。那么，下一个是……“史迪威。”从平衡的角度出发，也该叫一个老人来了。

史迪威惹眼的红发让他看上去像个职场新人，事实上，他和新人一样对这个产业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他可以对行业的未来滔滔不绝地讲六个小时，事实上高诚就被迫听他讲了六个小时的企划。当高诚实在是听到厌烦，问他工作方面怎么样的时候，史迪威回复早就做完了，头，然后被迫听完了全部。当史迪威说自己今晚会准备好企划书明天交给高诚时，他此时对自己善于聆听的性格非常懊悔。

“是，头！”史迪威一下站了起来，他瞄了一眼自己的企划书，接着抱起一大摞的纸全部丢进了垃圾桶。“刚才我听了布莱恩小弟的话，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我把这个想法的主题定为新生。由于没有提前做准备，所以没办法对它做风险预估和成本统计。同样对受众人群的分析也不一定准确。所以，我接下来的发言不会很长。”听到最后一句话，部门里的老人都松了口气，布莱恩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企划书的不完整。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史迪威前辈。

“不是针对你啊，布莱恩小弟，但是让机器人来成为引导者的想法对我来说未免太过傲慢了。虽然只是一个广告上的噱头，不过我想不会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但其中一些部分我想是很对的。如果要让我们的产品成为市面上的主打产品，那么只是现在这样跟上去是没有意义的。至少，我们要让消费者认为他们所用的是最前端的产品，让他们认为自己是那个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让他们自认为是掌握真理的少部分。所以，我们要用更能让大众接受的噱头，让现有的机器人产业和人类一起重获新生吧，一起让未来变为现在。”

“如同新生儿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高诚说的声音很轻，但是史迪威还是捕捉到了。“很对，老大，让消费者感觉到希望，为希望，为未来买单。”

高诚坐在那，眼神游离，不在会议室的任何地方。和我早上的想法有很相似的地方啊。他在想这个主题的可行性，这还需要他和史迪威的更进一步探讨。

史迪威又讲了五分钟的细节，不过正如他所说，时间很短地就过去了。

十一点，结束了会议的高诚叫住史迪威：“企划书可以慢点再交上来，我还需要和你聊聊更细节的部分。晚上七点，怎么样？”“不了吧，头。我晚上七点还要和女朋友约会呢。”史迪威指了指手表，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啊，差点忘了和琴的约定。“那明天下班后吧，再约。记得把时间给我空出来啊。”高诚拍了拍史迪威的后背。“yes，sir。”高诚笑了一下，对属下的玩笑做出回应也是保持当一个好上司的秘诀。虽然完全不好笑就是了。

午饭时间，高诚被迫和上司共度了一个小时。至于那顿午饭，在回忆里似乎相当美味，但高诚实在是不想去回忆那煎熬的一个小时了。下午四点半，在处理完工作后，高诚先一步于下属下班了，回家准备一晚上的约会吧。

七点，换好衣服准备好小礼物的高诚挽着琴的手来到了餐厅。似乎是一家相当注重隐私的餐厅，高诚和琴在里面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想来也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吧。

八点，高诚和琴在门口吻别。“真的不用送吗，我可是很期待在你家坐一个晚上的哦。”高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今晚上没有睡眠辅助，以你的失眠症恐怕想睡着是很困难一件事了。”琴手环抱住高诚的脖子，一只手将高诚慢慢推开。高诚举起两只手，表示自有办法。两人在门口分别。

八点十五分，高诚打开了自家的灯，在厕所里摘下了隐形眼镜并带上了很常见的黑框眼镜。他坐在卧室的电脑前，随意点开了视频，他对视频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欢，只是一个接一个看下去。

十一点，高诚看着原本睡眠装置的地方叹了口气，于是他拉开柜门，在地上铺好了席梦思。等他简单洗漱完毕，换上睡衣，关灯，睡觉。

是谁，到底是谁在盯着我，我为什么还没看出来，为什么。高诚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