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了一下他柔和而真挚的眼神,轻轻垂下头,想了想,说:“好...”在片刻的犹豫过后,黛玉便也把自己的那些往事一一向水溶道出,当然其中也包括自己和宝玉之间懵懵懂懂的感情,因为黛玉觉得,自己不该对水溶隐瞒任何事。但黛玉怕水溶听了会生气,只是轻描淡写地略微说了一下。但即使是这样,黛玉也立即感到水溶的心跳加剧、心口似乎剧烈地起伏不平了,便急忙住了口,抬头担心地看着他那双注视着自己的深邃眼睛。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我让你难受了吗?”黛玉轻轻抚摸着水溶的胸口问道。
“不,没什么...你之所以爱上他,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水溶轻抚着黛玉的秀发说道。
黛玉直视着水溶的眼睛,两人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一个目光沉毅,另一个秋水涟涟。温柔的爱意又在两人的心扉间激荡起来,像海风下的阵阵波浪,愈发强烈起来,按捺不住。终于,两人又深情地搂抱着对方,深深地吻在一起。
缠绵过后,黛玉静静地依偎在水溶的肩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幸福。
”等这个案子完结之后,我就再去贾府提亲。我真是一天都不愿意等了。“水溶说。
“嗯..再去?”黛玉不知道他为什么用了一个“再”字,水溶便把自己曾经求婚被贾府拒绝之事讲了出来,黛玉一听,才知道外祖母曾经拒绝过王爷。不禁又对王爷的真诚更添了一分感动。
忽而,黛玉想起贾政说过的话,便对王爷说:
“王爷,听说下周案子应该就结案了,是吗?”
“差不多。”
“那...范案之人会被处死吗?”
水溶不知黛玉为何这么问,忙看着她,只见她那双忧郁的眼睛中似有一丝焦虑。
“不一定。要看此人的罪行是否够得上死刑,是否罪大恶极;另外,还要看受害人是否谅解。”
“哦...“黛玉停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去衙门旁听审案,可以吗?”
“你?为什么?”
“我....想去为舅母求情。我不想让舅母受苦....”
“你真的要去?”
“是的。”黛玉朝着水溶点点头道。
水溶看着她,觉得她娇弱、小性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善良而宽容的心。
“好吧,那下周我带你一起去。”
“谢谢王爷...“黛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悦。
水溶看着她,微笑了一下。心想,对这样善良的女子,怎么有人能下得了毒手要害她。
黛玉见外面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便说:“王爷该回去了,否则等一会儿太妃不放心。”
水溶拉着她的手,说“真想永远陪着你...“
黛玉笑道,“快去吧,等定亲了之后,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水溶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拉着黛玉的手,两人慢慢走出室外。只见两人慢慢走到紫薇阁门口,马上要分开手了,水溶却又回过头来,搂住黛玉吻了一下。黛玉笑着推开他,站在门口,看他离开。
“快回去吧,这儿风大,别感冒了。”水溶说。
“不,我要看着王爷离去。”黛玉笑着说。
水溶笑着回望着她,说“你这样看着我,我走都走不动了!真的...快回去吧!“
黛玉笑着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回屋去了。
水溶看着黛玉的背影消失,也转过身去,离开了紫薇阁。
(48)
贾母自从那日得知了黛玉的死讯,心中悲伤愧疚;后来又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是薛姨妈、王夫人合谋谋害黛玉的事情,一下子气的浑身哆嗦,指着贾政大骂,“你娶的好媳妇!”一句话没说完便脸色惨白,两眼一翻,晕倒在床上。
贾政赶快请太医过来,又是针灸、又是一顿猛药折腾,终于把贾母救了回来。可从此却瘫在了床上无法起身,似是中风之状,喝水吃药都依靠丫鬟伺候。
这一日贾母躺在床上,见儿孙们都不在跟前,颤巍巍地问鸳鸯:“宝玉呢?宝玉去哪里了?”
鸳鸯只得回道:“老祖宗莫担心,宝二爷和老爷去了北静王府,已经去了半晌了,想必很快就回来了。”
“哦..去北静王府干什么...“
”听说是为了府中案子的事。“鸳鸯说
贾母抬头看了看天,见天光趋暗,便盼着宝玉和贾政尽快回来告诉自己详情。
过了一会儿,贾政和宝玉回到了荣国府。刚一进门,就见宝钗跪在门口,宝钗一见贾政和宝玉,立即叩头不止,直把额头都磕破流血了。口中说道“母亲犯了死罪,钗儿实在不知情!怨替母亲受罚。还请公公和夫君责罚!”
贾政见她如此,也不知怎么办,命她起来她又不肯。便叹了口气走了,只留下宝玉。
宝玉在床边坐了下来。对宝钗说:“你也不用磕头了,此事你跟我说实话,到底知与不知!”
宝钗抬起哭肿的双眼看着宝玉,哭着说道:“妾身实在不知此事!愿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定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宝玉见她如此,又想起刚才黛玉之言,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扶起来,说:“宝姐姐,你也不必难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你母亲一人所为,便由你母亲一人受罚!我既然已娶你为妻,一定会好好待你,定不会记恨于你。”
宝钗一见他如此说,不禁热泪盈眶,又向宝玉跪下道:“夫君恩情,妾没齿难忘!”可抬起头来再看时,面前已空无一人,只见宝玉已独自一人去里屋床上躺下了。宝钗不敢再多言,她知道宝玉心里难过,便默默起了身留在外屋休息,不与宝玉同眠。
过了一会儿,只见贾母房中的丫鬟过来说:“宝二爷回来了吗?老祖宗叫他过去!”
宝钗急忙到里屋唤宝玉出来,宝玉一见贾母来唤,急忙穿上靴子跟着丫鬟出去了。宝钗想随他一起去看贾母,却被宝玉制止,说:“你先留在屋里吧,老祖宗此时不愿见你!”宝钗无言,只得看着他离去。
宝玉来到贾母房中,看到贾母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样子,不禁也很心疼。又见父亲也立于贾母床边。
“老祖宗!”宝玉急忙上前握住贾母的手,说“老祖宗莫担心,父亲与我已基本上搞定此事,无甚大碍。”
“黛玉呢?黛玉可好?”
宝玉见贾母关心着黛玉,便把黛玉在北静王府中身体恢复情况向贾母说了。贾母听了,心中略微宽慰。说:“是我对不起她啊....我听信了那毒妇的谗言,险些害了她性命,还拆散了你们的好姻缘!”
“什么?老祖宗为何这么说?”
见宝玉不明就里,贾母就将那道士算命之事和宝玉讲了,宝玉听了,不禁怒火中烧,大声骂道:“这该死的破道士!我非砸了他的道观不可!”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贾母急忙拉住他说:“算了!是我太糊涂...现在咱们家里已经出了这么多乱子,我可不想看着你再吃官司!”
宝玉听了,只得沉默。
贾母又看着宝玉说:“宝玉,现在你已经和宝钗成亲,事已至此,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千万不要郁结于心,呕坏了身子。我最担心的...是你啊!”说着留下泪来。
宝玉一见,也流泪不止。
“至于黛玉,我们家亏欠她,要把她嫁个好人家!”贾母看着贾政,继续说道:“之前北静王府曾经上门来给黛玉提亲,当时被我阻止了。唉....想来也是天意难违!黛玉是命中注定要嫁给那水溶的。等几天,我们就和北静王府去说,同意把黛玉许配给王爷。让他俩早点成亲。”贾政点点头。
宝玉一听,心里暗吃一惊,这才知道北静王爷早就相中了黛玉。又想起自己刚才在王府中和王爷讲的一席话,还有当时王爷的表情,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王爷当时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他也早已垂涎黛玉!此时听到贾母说要把黛玉许配给水溶,宝玉真想上前阻拦,可又自知无能为力。
出了贾母的垂花门,贾政自己回房休息去了,宝玉沿着小径独自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想着黛玉马上要嫁给别人了,不禁万念俱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潇湘馆,此时潇湘馆中一片萧瑟,草木枯黄、人去楼空,连那只挂在檐廊下的鹦鹉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破了的笼子挂在那里,映着夕阳的余晖,在秋风中微微摇晃。宝玉独自在潇湘馆站了一会儿,见此时日落西山,院子里的光线由黄变蓝、由蓝变灰,逐渐完全黑了下来,才慢慢回头往自己的居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