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江汜洲思考所言之意,他的灵魂仿佛被撕扯一般,在灵魂层面的痛苦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回过神来,他已经在那熟悉的地窖中。一个名字在他脑中浮现——祝卿安。
“和他说的一样,我果然还是来到这里了。连身份也安排好了,混账做事还挺周到。”
和梦中轮回的几十次已经是不同了,江汜洲已经认清了现实,不想办法达成目的话,那肯定是永远也出不去了。从现在起,江汜洲就是祝卿安,祝卿安就是江汜洲。一定要找那那个混蛋问个清楚!祝卿安用手猛地砸向地面,可惜的是他的手被绑在了身后,实际上根本就动不了。
在穿越后过了几天。究竟是几天还是几周,又或者有个把月。祝卿安已经彻底分不清了。黑暗吞噬了他的时间观念,只有似乎按时送来的酸臭米糊才能让他知道的确过了有些时日。
和往常一样,祝卿安扭动着身躯扑向那一盘臭米糊。他对食物的标准已经不存在了。他失去了舌头,自然也失去了大部分味觉,能感受到的只有仅剩的舌根传来的星点苦涩。囫囵吞下食物后,一阵脚步接近了。黑暗中的人退化了视觉,但是听力却是常人的好几倍。祝清安能感觉到脚步的沉重,应该是个体重不小的成年男子。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硬物的刮地声,乒乓响成一片,分不清有多少。
随着开锁声响起,祝卿安第一次在这世间感受到了光明。油灯的光仿佛锐利的长矛刺得他泪流不止。他模糊地看到,有个满脸肥膘的胖子正拖着一长束灰白色带点肉红的长条走了过来。他一只手将朱卿安拎了起来,走出地窖后,空气仍然充斥着血腥味儿,他感觉到自己手脚上的锁链被摘下了。
不一会儿适应了光线,祝卿安后悔自己睁开了眼睛。他吓得扭动浑身骨骼想要逃离胖子的魔爪。那十几条,不几十条,不是什么鞭子,是一条条血淋淋的脊骨,带着头颅的,像出水的人面蜈蚣。
胖子将祝卿安摔向地面,顺着脊柱爬上来的麻痹感席卷了全身。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睁眼看着因血渍泛黑的石砖地板。倒在地面上,祝卿安隐约感觉到了地板上似乎刻着联通的纹路。似乎是符篆一类,他们泛着暗红色,大概是被血液渗透了。
几十条脊骨在眼前被胖子以特殊的方位摆放,随着他走向祭坛中心大喝一声“开坛,祭蓐收!”,整片圆阵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暗红色的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了一环扭曲的字节,圆阵周围的脊骨发出了阵阵呻吟声。祝卿安从那干枯了的头颅中似乎感觉到了极度的绝望,它们仿佛游蛇一般张牙舞爪地游向已成型的浮空符篆。胖子将肚子上的横肉一把剖开,他将肝脏整个掏出。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呻吟,那块发黑的肝脏碎裂了。胖子的脸扭成了一团,痛苦但又极度喜悦,那狂笑声将祝卿安震在了原地,手脚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
狂笑中血液如泉涌般从碎裂的肝脏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圆坛被血液彻底填满了。那数十条脊骨仿佛同时被抓住,在空中往胖子的头顶聚集。数十条脊骨错杂盘踞,血肉由坛中鲜血化成,汇成三条血肉巨柱涌向脊骨团。呻吟声变成了咆哮,祝卿安仿佛听到了剐肉的细碎声响,又像听到了烙铁贴上皮肉的滋滋声,忽的,又是人头落地声。一声闷响,“蓐收”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