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心中充满困惑,此时郑屠在藤椅中轻轻摇晃,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赵炎刚想开口,郑屠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仔细听。”郑屠轻声说道。
他皱眉凝神,以为有什么异样。
却只听到藤椅摇晃的吱嘎声和树叶沙沙作响。
日光将树叶晒熟了,夏日的午后宁静而平和。
更远的地方,还有街坊们闲聊郑家琐事的低语,有土狗和流浪猫打闹的咋呼声。
郑屠依旧晃着藤椅,半眯着眼睛道:“你平常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捣鼓机关,很少像这样听过青羊坊的声音吧?”
赵炎微微颔首。
郑屠叹息着从藤椅里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可是叔有一种直觉,这底下还有另一种我们听不到的声音。”
“那声音到底什么,叔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我太笨了,猜不出所以然来。我哥又太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他听着郑屠的话,表情也不由得凝重起来:“青羊坊里还有其他异状吗?”
“嗯……说起来,就是大家都变得更倒霉了吧?卖糍粑的老杨前天跌断了腿,你隔壁吴婶半个月前小产了,这些事最近几年太多太多了。
叔请不起高人,只找过一些八九品的驭灵师。他们都说坊里的妖物不至于伤人性命,但是叫他们除妖,却又怎么说都不肯。”
“那些驭灵师为什么要拒绝你?”
郑屠苦笑道:“呵呵,都说自己不是妖物的对手。”
赵炎思忖,这倒是一桩怪事了。
结合郑家俩兄弟的说法,这个妖物实力强大,但又不伤人性命,只是让青羊坊的住民变倒霉。
再怎么说,这只妖物也盘踞在城中,就没有高手来处理一下?
“其他街坊们知道这事吗?”他好奇道。
郑屠的眼神里说不出是苦涩还是悲哀:“大概不知道吧,我不敢告诉他们。”
他闻言深深点头——郑屠已经隐晦地表达了猜测,也就是妖物可能与自己的哥哥有关。
“您既然相信我,告诉了我这些事,那就等我的消息吧。快则一两周,慢则一个月,这件事一定会见个分晓。”
他知道,郑屠见他搭上了童府的人脉,便寄希望于他能借助这重身份解决青羊坊的妖物。
“我准备去童府住一段时间,郑叔你既然家中不干净,不如暂且关停了生意去我家住。”
屠户苦笑道:“脏东西已经盯上我了。我如果离开这里,它就会转而找别的街坊的麻烦吧。”
“我明白了。”
赵炎明白他心中有愧,便没有强求。
他与屠户稍作告别,就准备往童府上去了。
他走出来,在太阳底下走了一段路,肚子又响了起来。
“尴尬了,搞半天还是没吃上饭,心蛙也没送出去。”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浑身燥热起来,还听到地面上滋啦啦的声音。
像是有油花在喷溅。
往地面上看去,却是有一圈湿漉漉的脚印围绕着自己。
刚有一双脚印蒸发消散,就又有一副新的脚印出现。
街两边没几间屋子,只有一处荒废的戏台,想叫人都没地方叫。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恶寒,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