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商故作满面辛酸，接道：“乐乐啊，你跟着我们，真是受苦了——”

“呔——”卜乐举着扇子就要敲，只是两个剑修立马脚底抹油，哪里是她追得上的。

闹了一阵，卜乐疑惑道：“咦——不对劲啊，你们怎么可能进得来？”

游青商不以为然：“你不是说里应外合吗，我们找到了你在算天宫的帮手。”

卜乐立马表情惊悚，跟见了鬼似的，声音都吓得变了调：“你在说什么，我在算天宫哪有帮手？”

“那你说里应外合？”

“我的意思是，你们从古乾宗递帖子，把我名正言顺地按着委托请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游青商突然起身，把卜乐提到剑上，当机立断御剑道：“我们赶紧跑吧。”

卜乐对于偷偷下山很有经验，一路算是十分顺利，三人狂奔，连途经高墨村都未驻足歇息，终于在日头将将要露出山头时上了仙舟。

“你们说的那个里应外合是怎么回事？”

游青商把一路上的事情一一说给卜乐听，有关算天宫弟子的部分更是尽力详细。

“噢——朱鸟师兄，他常干这种事，被长老们罚过好几次了。不过你们说的另一个小师妹——算天宫哪有这号人物？”

修仙界果然是卧虎藏龙，现在乍一看分辨不清的不只有修为，还有性别。

卜乐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壶水，豪迈地把壶往桌上一放，“当”的一声在水壶肚子里荡气回肠。她一抹嘴，乐不可支道：“管他的呢，反正我卜乐今个又出山了！”

说罢她又露出当初在中都才碰面时那种谄媚的笑，嘿嘿道：“商商，小阿风，你们两个要去哪？”

栉风道：“卜乐师姐，当初我们在中都说好的……”

卜乐觉得这个小师弟真是奇了，若是说他胆小怯懦，他每次说话都直来直去，半点不吃亏；可若是要说他直率，他每次说话都仿佛拧巴着一股劲，犹犹豫豫唯唯诺诺，活像对面是洪水猛兽。

“好吧好吧，”卜乐端正了坐姿，俨然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想问的是你的命数吧？”

游青商乍一看她端着的模样差点被逗笑，不敢和卜乐对视，只埋头应声。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寻常人的命运大多起落纠缠也不过是一条有始有终的线，但你不同，我看到的是一团首尾相连的乱象。”

游青商骤然抬眸，而卜乐全然沉浸在思索之中，并未接住对面的视线。

“天道向来求同，所以你的命数很大可能是人为更改的，只是当时仓促一探，我也不能再说出更多了。”

闻言，游青商又伸出手，张口欲言，却被卜乐神情复杂地推拒了。

两人对视片刻，卜乐干巴巴地说：“命道有命道的规矩，不能为亲近之人看命。”

她咳了一声又接着说：“不过你可以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从小就带在身边的随身物件。”

这可让游青商犯了难，她压根没有被找回古乾宗之前的记忆。

栉风这才隐约发现，小师姐原来心里也有秘密。只是他大概还并不值得信赖，所以只能凭这样的方式窥见一些小师姐的烦恼。

他最终还是没能开口问，没有立场，也做不了什么保证。

仙舟外的太阳终于在山顶边楔出一缕光线，薄薄地散在空气中，静静笼罩了整个舱室。

“哎哎哎！”问心悠悠从剑鞘里飞出来，“哟呵，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挺能的，真闯进算天宫把这个憨包带出来了！”

问心一嗓门把满室的沉默驱逐，气氛变得不那么沉郁。

卜乐接着问心的话茬又问了一遍：“你们去哪，方不方便带我一个？”

“我们去濯锦山庄找修仙舟的炼器师，”游青商奇怪道，“你不是之前都是自己独自游历吗？”

卜乐尴尬地哈哈笑了一阵，然后小声讨好：“这次下山走得急，我一点旅费也没有，这不是、还得仰仗你们吗——”

感情是想蹭吃蹭喝，古乾宗弟子月例一向很大方，带她一个倒也不妨碍什么。

只是游青商实在是好奇：“你这一身卖出去恐怕也比我们的旅费多几倍了。”

这话一出，卜乐更窘：“所以若是卖了，我回宗门可再买不起第二身了。”

和古乾宗放养不同，算天宫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严格要求弟子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