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濯锦山庄灵脉受害处理不当引起的祸事终归还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毕竟身为罪魁祸首的几个弟子都是大宗门亲传级别的心头肉,且先不说因为他们补救及时,中都也未出现严重的损失,就算是有伤员也都是些皮外伤;何况郁炀和游青商还因此受了重伤,需得静养几个月。
再早一些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仙督府也不好再多做惩戒,最多也就是让各家领回去口头教育。
游青商躺在弟子宿舍的干净被褥中间,拿着玉牒查看各宗各门无厘头的小道消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日最烦心的也不过是想起郁炀此人,心里不愉一阵。
倒是栉风没闲过,不仅要帮忙中都后续的疏通,要安抚民众,在忙到夜半还得被问心耳提面命地按着练一个时辰的剑。
郁炀和卜乐是事情一结束就被各自领走了。
当时问心还在绘声绘色地给卜乐复述那惊险的场面,讲它问心是如何英勇神武,沥沥剑光如何逼得红杳退避。
卜乐听后才叹完一句“这么一说红杳姐妹也真是可怜人”。
此话也不无道理,游青商实在不好判断那个天外仙是个什么性质,但把人修炼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是比邪修还邪——
何况哪有门派长老不爱护弟子的,那天外仙明显把姐妹俩理所当然地牺牲了。而且实在是断尾得利落,一点追查的可能也没给仙督府留下。
她面带愁绪跟着游青商踏进执素堂,惊觉时曦长老身旁端坐了一位面目威仪的女子,那点子愁绪立马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依依不舍地给游青商留下了玉牒传信的令诀——卜乐的神情实在是太凄然,游青商甚至有种她是要代替红杳去蹲仙督府大牢的错觉。
不过再怎么说,除去所有人都忘记了卜乐和游青商之间的约定外,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也算是勉强尘埃落定,只余下些许梦回时的疑惑和胆战心惊。
——当然,红杳所言游青商一字不落地交代给了时曦长老,“天外仙”这个迷雾重重的古怪组织才得以在仙督府新开了一卷卷宗。
待游青商终于能勉强自行活动时,离除夕也就只差五天了。
古乾宗的小弟子们懵懵懂懂地来,现下又懵懵懂懂的乘上仙舟回去,只叫时曦一个人心里晕上一些忆往昔的愁,不过待马上要来的除夕的尾巴轻轻一掠,也就释怀了。
宗门的仙舟就是大了不少,人人都能得一间屋子。
“问心大哥,”游青商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干嘛非得每天拖着栉风来我这练剑啊——”
实在是有点打扰她偷懒的清静了!
问心冷哼一声:“可不得让栉风好好看看你吗——我告诉他,若是向你学习,就会在筑基时也像你一样被人打得在床上躺着——”
原来她是反面教材?
不过游青商倒也不是真有什么所谓,也不觉得问心刺着她什么,反正她现在也就能自由行动,灵气全然是枯竭的。何况她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打赢全凭侥幸,打输立马逃命。
不过待她回到鹤归青山处,看到那妆奁前放着的陌生瓷玉瓶才想起来,她还拜托了二师姐去算天宫取涤泉水。
不过此事还得再和萧湘商议商议才是。
对于下定决心的事,游青商向来不会拖沓,此前的行李放在屋内,径自寻向了萧湘的住处。
将近除夕,虽说山下仰仙城必定处处张灯结彩,可从鹤归青山处俯瞰整个古乾宗却还是那般云气袅袅,处处皆是素色。
不过游青商倒也不觉得意外,古乾宗每年都是这样。
遍观整个宗门,也就只有她还忘不了那点凡尘,年年都溜去仰仙城里——话又说回来,修仙一路道阻且长,游青商觉得再怎么清心寡欲也得给自己留点念想。不然修仙修得全无快意,还有个什么意思?
亲传里显然并非人人都如游青商这般想。
年年和游青商一样也过年节的,独独只有一个宋锦玉。像宋锦玉这般世家子弟,自然是要回去应酬。
萧湘和徐少白二人,一个是掌门带回来的孤女,一个是顾长老从凡俗界带回来的弃婴。虽说二人境遇相似,游掌门却不像顾长老那般有人情味——游青商是很少在除夕见到萧湘的,倒是徐少白有时会和顾长老一起过个年。
游元璟不必说,此人常年在外历练,什么节都动摇不了他努力修炼的意志。
游青商叹口气,敲了敲萧湘的门。
“所以,算天宫的人说,这个涤泉水要滴进小师弟沐浴的洗澡水?”
游青商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我们还得去探查沐浴过后的洗澡水?”
萧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
游青商看到萧湘一脸刚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要不然怎么只有她觉得这个行动太猥琐了。
“小师妹,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吧。”
游青商惊呆了,拦住起身像是要去直接提着栉风往水里浸的萧湘:“这也太奇怪了,不行,得让我想想怎么和小师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