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得思一时无语，仔细想想，崔腾说的好像还真没错。

[一一]

半个月后，红润了不少的八四一在学校里见到了比赛归来的伍得思，但当时的场面非常诡异——

茶水间门口，伍得思把自己带蝴蝶结的大辫子绕在一个男生的脖子上，双手按着他的肩，神情严肃：

“我心平气和地和你说，不要瞎评判别人的外貌，你要是对我的辫子好奇，我可以把它借给你。”

八四一注意到伍得思脸上有一大块淤青，连忙叫他们住手：“喂，你们打架是想被关禁闭吗？”

伍得思闻声回头：“没打架啦，那是比赛受的伤，我们在谈人生！”

“谈人生需要用辫子缠住别人的脖子吗！”八四一忍不住笑了，伍得思放走了那个一脸愕然的男生，和八四一一起进了茶水间，原来他正在泡面。

“还好吧？比得怎么样？”八四一问。

“输了。”伍得思耸耸肩，“虽然体重达标了，但流失的肌肉一时来不及长回来，出拳还是没劲。”

“啊……真遗憾。”八四一低声说。

“没关系的，下次再比。”伍得思倒是显得很无所谓，“我现在有了永远不会长胖的‘超能力’，少了减重这个大压力，下次一定会赢！”

“可你之前说比赛时辫子会乱飞，被所有人盯着看……”

“乱飞的问题，把辫子压在上衣里就解决了！全场盯着看嘛，也没什么，我自己是因为小时候被人嘲讽过所以才特别在意硬汉形象，现在我想明白了，也无所谓了，不过，要是有人废话特别多……我就把我的辫子缠在他脖子上和他聊人生！”

“哇，你还真是挺适应的？”

“说实话，我一个大老……”伍得思顿了顿，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用“大老爷们”这个惯用自称了，一直强行坚持硬汉人设似乎也挺无聊的：

“我还不太适应洗一次头之后要花三小时晾干。不过我也想通了，福祸相依嘛，享受它带来的好处，当然也要接受它带来的不便。现在我还经常把辫子剪了捐给为化疗病人做假发的公益组织呢。而且，平时也可以用辫子做其他事情。”伍得思说着指向泡面碗，随手抓过辫子垫在碗下，然后捧起它，“很烫对不对？头发可以当隔热垫！”

八四一又笑出了声，这时路过一个打水的男同学对伍得思喊了一声“辫子姑娘”，他都没理，很自在地跟八四一说：

“给我推荐一点护发精油？”

————————

“还行。”言正礼在奇遇办的小黑屋里看到他们聊得挺开心的，点点头，又看向另一个显示屏，屏幕中的画面是崔腾和于姣在海战区域里救助人类伤员。

虽然言正礼起初觉得莱克德的人鱼卷进武汉的金融案件也太离谱了，但现在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正轨，让他觉得比较满意，隐隐作痛的胃部也舒服了不少。

最后，他看向一台平板电脑中的画面——

以成年人为主角的监控画面不是主计算机提供的，而是束蚀Ⅱ弄来的。

在这个画面中，吴教授正在做笔录，怒吼“都是两条人鱼坑了我！我说这些你们也不会信对不对？”，民警憋着笑问他是不是沉迷周星驰的电影……

看来，没人发现言正礼从别墅地下室的那个实验室里偷拿了几瓶药。

理性告诉他，这么干是不对的，而且可能已经被主计算机扣业绩了。

可感性在质问他，如果业绩本来就没什么用，而人鱼鳞片制成的药可以治好丹璃的病呢？

她今天也是那个样子：发着低烧躺在她那个雪洞似的房间里，头发白得像纸一样，嘴里嘟哝着“让该解脱的解脱……不也是一种慈悲吗？”之类莫名其妙又好像有点危险的话……

真的很让人揪心。

种种纠结之下，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转头问束蚀Ⅱ：

“你攒够业绩之后想许什么愿？”

“很普通的愿望，帮助一下那些不幸的人体宠……”他话没说完，突然双瞳变白，整个人扑倒在地。

“又没电了？”言正礼连忙扶起他，想从他口袋里找出紧急重启装置，然后送束蚀Ⅱ回他的房间充电——

对于该如何拯救束蚀Ⅱ那个重达200斤、动不动过热关机的破旧代用体，言正礼也算是很熟悉相关的一系列操作了。

这时束蚀Ⅱ身体僵硬，一动不动，胳膊搭在言正礼肩上，右手看似巧合地碰到了言正礼的脸颊，言正礼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保持冷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在用骨传导技术对你说话。”

啊？

骨传导技术倒是不稀奇，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指改装成骨传导耳机？就为了这样跟我说话吗？

他这次“过热关机”是假的？他想瞒着谁？

言正礼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面无表情地继续掏束蚀Ⅱ的口袋，同时下巴轻微地点了一下。于是他听到束蚀Ⅱ继续对他说：

“我一直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奇遇办的档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