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腊月归家，恰逢新年。刚交腊月，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里里外外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时值年关，又赶上要准备迎接阿兄回家，母亲便繁忙起来。清如因此不需要每日到母亲房里侍坐受教，完成每日写字、读诗的功课以后，便经常来姐姐房中度日。清如对这个大自己5岁的姐姐总是充满崇拜与依恋，自小就爱往姐姐房里跑，每次看到姐姐时，她总是在看书，或者整理、抄写书籍、手稿，姐姐写得一手好字，画画也是别具一格。清如时常想，戏文中的女状元就是姐姐这般模样，自己要是能像姐姐一半就好了，阿娘就不会总是要拘着自己、总是在耳边念叨着要“言语必谨、容貌必庄”。

腊月二十四，冬日第一场雪。做完母亲嘱咐的早课，清如便来到清婉房中。房内只听见低低的言语，偶尔传来几声轻笑，远远便看到姐姐跟小丫头棋影头挨着头，手里在忙着什么。走上前来才看清楚原来两个人正在剪窗花。旁边桌子上是大红色的宣纸、大小不一的剪刀、刷子、刻刀、镇纸一应俱全，剪纸匣子里装着各式的剪纸样子。

姐姐今日穿一身翠绿色的罗裙，衬得手指更加纤细而灵巧，小巧的剪刀在大红色的宣纸上轻盈舞动，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剪刀仿佛自己长了眼睛，不停地开开合合。红纸在她手中旋转折叠，然后小心打开，便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双鱼戏水”图，鱼儿跃然纸上，灵动非常。

“阿姐，我来了！”清如一边走进来，一边抖掉斗篷上的雪花，她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姐姐剪出了什么新花样。

清婉抬起头，看到小妹风风火火地进来，起身快走几步把妹妹拉入怀中，姐妹二人手牵手往里间走来。

“这么大雪也不穿多一些就出来。”清婉一边走一边摘掉妹妹头上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我想着今天你们会剪窗花，特意来找姐姐要一些回去贴。过来一看果然如此。”

丫鬟绣锦正从外面拿着手炉进来，便道：“我们小姐是最不需要操心的，凡事都有夫人、大小姐考虑好了。”

“这你就错了，我今日偏不捡现成的了，我要剪来送给姐姐。剪一个和合二仙，祝姐夫姐姐夫妻和合、幸福美满。”

清如急急地拿起剪刀和红纸，横竖比量了一会儿，三两下就剪了个图样出来，看上去像一只形态古怪的小鸟，自己乐得咯咯直笑起来。

棋影凑过来看了看，说“看上去像一只长了角的马，是麒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