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迟低声问赤霄此老者是何来历,赤霄也是两眼无措,低声回道:“只说了是游历四方的道医,街坊引他而来。”
众人正当无所适从时,白发老者开口言语了:“快去找几把剪刀,烧水煮了送来,拿几个瓷碗,顺便备下些笔墨纸砚。”
赤霄赶忙应道,出门安排嬷嬷们下去各自安排。
随后,老者有条不紊的号脉,向背后呆立的三人,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雷电是何颜色啊?雷戗中时可有呕吐?啥时候落下的啊?落下后前后肤色如何?有无叫疼醒来过?躺着有无异响啊......
噼里啪啦,事无巨细,陆风迟,陆灵迟,安小六一一插科作答。
章知白暗叫妈卖批,他知道,此老者定是拿他当活着的‘大体老师’了。
毕竟在这时代,“遭雷劈”还活着的案例,少之又少,能形成中医方案,流传出来的,更是凤毛麟角。
搞不好就能形成文献,这年代虽没有杂志发论文,但可以肯定的是,做些各种‘采访跟进’,啊不,郎中家访,再署些漂亮的治疗记录和后续观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写进各种方,各种笔记,各种本草了,这名医的称号不仅跑不了,行业的权威也算立住了,妥妥的流芳万世,背书重点了。
章知白暗暗叫苦,又不敢做任何反应,只得让‘演技’继续升华。
嬷嬷们将煮好的剪刀陆续送来,赤霄也不取出,只是拿着蒸过的的厚帕子托盘过来,放在老者趁手处。
白发老者两指还按在章知白腕间,见赤霄准备动作从容舒缓,投以欣赏的目光,开言道:“姑娘,助医手法颇为熟练啊。”
“熟能生巧,府内寻医,侍医我过手较多,慢慢就懂些‘忌讳’,老先生见笑了。”赤霄笑言道:“敢问尊者如何称呼?”
“贫道是徽州‘浮丘观’一道人,游医修行江湖,俗家姓陈,小娘子可随心称呼。”白发老者语调深沉,缓缓答道。
“那咱就冒昧称您陈道长了。”赤霄插话道,“道长怎知此地有雷击病患求医?”
“说来也巧,贫道在集市采办几味药材,突遇雷雨,在檐下避雨时,听闻路人说此处有被雷戕九次之人待救,贫道泛起惊奇之心,就冒昧前来施救,此人可是你府中之人?”陈道长笑盈盈的答道。
‘死道士,少装了,你就是馋老子身子。’演技升腾的章知白,心中腹诽。
“原来如此,此人非我府中之人,像是想借我府船顶跳跃入河,不巧,遭遇雷戕,掉入我家少爷房内,险些惊坏我家少爷。”赤霄淡然答道,说罢看了一眼陆风迟,示意该他来作答了,“少爷,你说是吧?”
陆风迟惊觉,并步上前,拱手略揖,说道:“还好,还好,片刻惊扰而已,原本差了府中嬷嬷去南市寻医,不想机缘所在,此人命不该绝,道长先行赶到,着实解了燃眉之急啊。”
“机缘所至,机缘所至,相公莫嫌贫道鲁莽就好。”陈道长说道。
陈道长边应答,边铺开白巾,巾上整齐地缝着若干长短不一的插袋,插有金银针、针垫、匕首,腰柱等物,他挑了把嬷嬷们送来的剪刀,在盛有药液的瓷碗中来回过了几遍,才慢慢剪开章知白身上的衣物,黏连处他拿起两把铜镊,小心翼翼的做着清理。
很快章知白就光膀子了,露出壮观的粉红色雷击纹,九道纹路犹如游龙周身有序的排布着......
安小六看到纹路,不由得惊呼:“好漂亮的黥纹。”
章知白一听,暗叹,啊,小爷有纹身了?
“你.....?”陆灵迟听闻安小六呼出声来,立马意识到‘男女观瞻’的戒律,慌忙拉着安小六到屋外候着。
陆风迟为掩饰俩人尴尬,急忙求问道:“敢问道长,此人可否挺得过来?”
陈道长捋捋胡须,叹道:“很神奇,周身竟无伤处,脉象还异常沉稳,竟不像重伤之人,待我施针唤醒试试。”
随着老者开始拿出各种针,章知白才暗叫不好,这老头要上大招了!
从小就怕打针,从不敢尝试针灸的章知白知道,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