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谢了少爷,撸起袖子开吃。更何况这羊奶糕也来之不易,不常在餐桌上见到。
柴溪君核对完一本账册,便将其归拢在桌角,待之后一起收入书架。
不过他刚合上的这一本尤其的厚,要比其他几册厚出两指之度。
所有账册都用一样的墨色封皮,易水看不出来塔里何处需要用如此之厚的账册,他不由得端着盘子凑近了问道:“这是……?”
“裴氏的。”柴溪君答地冷然,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账册的四角对齐,腰间挂着的银质镂空香球也随之摇曳,下坠的银色流苏摇散在空中,落出缕缕幽梅香气。
易水恍然,他呵呵笑了:“主母总是这样,有多少不满就要花塔里多少银子。”
话还没说完,易水又塞一块羊奶糕进嘴。
出奇的是,这次柴溪君没说什么,他依旧淡淡地拿起下一本账册继续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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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泉镇外,柴济真带着两架马车停在城门前等候。
柴沙下骑着火骆驼过来,路远人小之时便能看到城门前等候着的柴济真。
“他是谁?他好像在等你。”
木头骑着火骆驼跟在柴沙下身后。
柴沙下起初没想过要带着他,但是来不来的说了许多,终究还是来了。
“他是我庶出的弟弟,柴济真。”
木头连连点头,他双手抓紧缰绳,亦步亦趋跟在柴沙下身后:“你的弟弟,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你的家人。”
“我和他们不熟,都是陌生人。”柴沙下答过,她望着远处的身影,望着柴济真,望着她陌生的弟弟。
不管愿不愿意,她始终是来了。
阵阵风沙里木头却笑了,此时的他少了些执拗和呆愣,更有孩童的天真无邪。
“是因为你们家很大吧,只有很大的家族才会有不太熟的亲人。我羡慕,我也想有多多的亲人,哪怕不太熟。”
柴沙下没回头,但她知道,木头的狐狸眼里映不出大漠无情。
转眼间到了城门下,柴沙下和木头下了骆驼,风尘仆仆地站在柴济真面前。
“江正听我要出来接你,他虽然不太情愿,但也说了想来。”
“只是他的身体实在是不得宜,坐马车晕车非常严重,经常会吐,我就让他在柴府里等着了。”
上次文秋山庄时不过匆匆一瞥,这回柴沙下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过柴济真。
他和父亲非常不一样,他时常笑着,眉眼弯弯时像和煦春风。
明明眼眸狭长眉峰硬朗,偏偏整体看下来又是刚中带柔的,像商人,像儒将,很文人。
鸣夜塔沙海来去,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没事。”柴沙下甩走额前挡眼的碎发,向柴济真介绍道:“这位是木头,是我之前救下的一个孤儿,他患有失忆,只能记住当天的事情。”
“你好,我是柴济真,柴沙下的弟弟。”柴济真朝着木头一礼,又转身请他二人上马车。
“骑骆驼走一天也累了,剩下的路就舒舒服服地坐马车吧,到了府里我让提前备了水,可以洗澡解乏。大家吃点东西,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
“好,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