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干爹依旧不爱让人帮忙,在我跟着他进去后,他便将我给赶了出来。
“去去去,外面玩去,别在里面给我添乱。”
“干爹,我这厨艺可是跟您学的啊,我就是还比不上你,也不至于啥也不是吧?”
我站在厨房门口,可怜地望着干爹,希望他能破一次例。
可他却依旧默默关上了厨房门。
“臭小子,以后结婚了,有你下厨的时候。”
这话倒是不假,同龄人中,我确实已经很少听闻有女子会下厨了。
我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沙发上,“鱼兄啊鱼兄,这可不能怪我不亲自送你最后一程啊,下次你要是又投胎成了鱼,记得给我托个梦,顺便找个地点,等我去寻你,到时候,我再亲自送你赴死。”
玛德,我真是太善良了,鱼兄若是在天有知,想来定然也是会感激我的吧。
默默点燃香烟,幸好罗衡的房中有两个卧室,不然让爷俩挤一个,估计还真有些奇怪。
人嘛,一长大,就没有小时候洒脱了,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大多都变得无趣了。
起身走到窗边,差不多十点了,小区周围还是一如既往地死寂。
向着远处望去,城市中心区却满是金碧辉煌,高楼大厦内,又有多少社畜在辛苦的工作呢?
我吐出一口烟气,向着远处飘去。
城市的分界线到底是明显的,不少城市外围的人,总爱挤破脑袋地往城市中心赶,哪怕那里不如这里活得像个人。
可为了家庭,为了给孩子一个更高的平台,他们已经顾不上自己了。
尊严对于他们,有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个个脸上都带着面具,我大抵是已经有些认不出他们了。
我时常在想,会不会有城市中心的人想到外围来?
又或者,当我眺望城中心时,也会有人眺望城市外围呢?
晚风裹挟着那不属于城市中心的烟气,同无数它的前辈一般,消失得无踪无影。
人渣不属于城市,但城市似乎满是人渣。
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干爹也已经将鱼处理好了。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望着他手中的报刊,莫名有些怀念。
“哟,老爷子,你这还买报刊做什么?现在基本上一个手机就够了。”说着我便要用手机演示给干爹看。
干爹却笑了笑,用手拦住了我,“我们当年可都是看报纸长大的,电子阅读方便快捷,而且成本低,但是它无法取代纸质报刊在我们这代老人回忆里的地位。”
干爹拿起报纸扬了扬,“我们当年穷,就时常跟开报亭的老大爷商量,要么几个人集资在那里看,要么遇到见我们小的,直接不收我们的钱,让我们免费看,可以说,当时这就是我们的宝库。”
“干爹,我知道的,但不得不承认,纸质刊物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消费了,报亭都消失多少年了都。”
我听完干爹的话,同样有些惋惜,在我幼年之时,也大多还是纸质刊物,每天畅游在书海便是最大的欢喜。那时的文字很有力量,更是直接影响了我们一代人的三观。
干爹的也取下老花镜,小心地将报纸叠好,“早些休息吧,小远,干爹先回去休息了。”
望着干爹的落寞的背影,“干爹。”
房门轻轻关上,我坐在客厅内,有些后悔刚刚的话语,对于干爹那一代人而言,纸质刊物其实更是一个时代的代表。
不过,传统文学真的还有希望吗?
它的力量,理性,以及批判,似乎大多已经没了。
很多文坛大家老前辈的封笔,到底是他们写不动了,还是另有原因呢?
痛心疾首……
手中香烟燃尽,我也起身回了房。
这夜倒是无梦,难得的舒畅。
随着意识的沉沉睡去,再次睁眼便已是天明。
闻着外面的香味,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干爹在厨房。
我不禁有些感慨,还是有人陪伴的好,不用再借着酒精和放纵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我穿好衣服,走出门,望着还在厨房内忙碌的干爹,“老爷子,就咱爷俩,随便对付两口得了。”
干爹自顾自的干着手中的活,“谁说就咱俩?这不还有你妹妹和疏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