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太能出手了？

这是何意。

难道本就大限将至的黑老太在做完这些就会离开人世？

此刻齐风竟变得有些犹豫了。

无论是以刘老头为筹码，还是对方以生命为价，这二者都非他所愿，他宁愿自己独受承重，也不愿牵连他人。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躺在石砌上的老太奶突然开口，颇会为他着想的说。

“小道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需多虑，太奶我虽时日无多，但也没那么容易走，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三儿在这些年还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如果想好了，愿意信我这老太婆，那咱们就开始处理你的问题吧。”

齐风说了句好。

将自己所有的问题全部告诉了对方。

黑老太沉吟，缓缓开口：

“你的问题，与你师傅不同，他当年是要驱除蟾毒，而你却非外力导致，道甡的迷惘，当真是世间罕见，似乎并没什么特别好的方法能够解决它，也没人知道它因何而产生，于其说它是一种病，倒不如说它本身就是一种存在，一种不同于其他为人所接受的不同存在。”

总算没被对方认为是神经病的齐风心里一阵畅快，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开朗了不少。

“老太，你不认为这是我的问题？”

黑老太又方又圆的脑袋点了点头。

“孩子啊，道甡即道甡，与你无关，就好比我们人就是人，其它外在皆以其它形式所赋予，只有搞清事情本质，才能对症下药，要是连前因后果都弄不清楚，我们白家仙也不用给人看病了。”

闻言，齐风信心更甚。

道甡虽自带迷惘，无法控制亦无法逃离，可这并不怪他。

常年困扰不被人理解的自己如今突然被人理解了，这让他积郁心中已久的苦闷，如大浪淘沙般风去。

“请问老太，何为道甡？”

黑老太说：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万物各异理，而道甡稽尽万物之理也。”

“这是何意？”

“道，是万物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也是万物道理的总汇合，不同的事物有不同的理，而“甡”是所有“理”的总和。”

齐风不解：“望老太指摘。”

他虽是道家弟子，可没学过啥，平时清风子教的乱七八糟，对于这些，不甚了了。

“你身为玄门弟子，竟不明道之真谛？”听完对方解释，黑老太恍然。

“何为道，三教九流都言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冲，而用之有弗盈，道空虚无形，但其作用却无穷无尽，也就是说世间的尽头就是道。”

“世人探究真理，但无法追溯其源头，凡手眼通天之大能者，高处不胜寒，妄图觊觎世界本质，最终也都在跨越时间的长河里，在天地日月的尽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最终，变得疯疯癫癫，无法认清自己。”

“而甡，便是最接近道之物，你也可以理解为，它是最接近本源的东西，没人知晓它到底是什么，因何而存在。”

“但甡，是目前所能追溯的极致，无人可窥其貌，最终不堪岁月寂寞，踏入那日月轮转的神秘地带者，全都无一例外，仅视之一眼，便状若疯盲，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齐风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我是道甡？”

“我是最接近本源的东西？”

“我不是人？”

“那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