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19年,靖朝挥师南下,先后灭堰、辽两国,有欲统一中原之势。
在30年前,浔国依靠太祖、成祖、世宗几代人励精图治,国富民强,是唯一能与靖朝抗衡的国家,靖朝与浔国世修盟书,互相承诺百年太平。而先帝丹阴长公主更是嫁给了靖朝皇帝,以此来彰显两邦睦谊。
只是在当朝皇帝登基后,宠信奸佞,偏听自负,前后几次战役中劳民伤财,又在各地修建行宫,大兴土木,多次进行浩荡巡游,先祖所创下的基业大有渐微之势。
传闻中靖朝的皇帝英武无双,杀伐果断,在还是太子的时候便立下了“愿倾一生,天下归一”的宏愿。他二十二岁登基,成为了诸国当中最年轻的国君,在他二十三岁那年,便诱杀了把持朝政的摄政王,二十六岁御驾亲征,横扫北方各国,一时之间让天下闻风丧胆。一时之间,他的传说涌遍了大江南北。
这几年京中到处都有流言,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浔国命数将矣,靖朝有统一天下之势。
“皇上!皇上!不好了!”大殿上闯进了一个急匆匆的太监。只见他神色匆忙,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大殿上。
“混账!皇后千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皇帝身边的德禄公公上前呵斥道。
“无妨,有什么要紧的事快说吧。”刚刚正沉醉在歌舞中的皇帝微微抬了抬眼,不耐烦道。
“甘州太守来报,靖朝派将军梁凛起兵西征,靖朝大军已经破了越城,打到汾南河了!”
大殿上的奏乐戛然而止,气氛瞬间降到了极点。
江殊观微微的往上首望去,只见皇帝脸色很不好看,带着几分恼怒,又有几分惊恐,但却还是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为何到现在才来报!为何到靖朝打到了汾南才来报!戍边的将士呢?都死绝了吗?”皇帝气的面容都扭曲了。
天子一怒,极具威严,众人都表情凝重,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生怕触怒龙颜。
“皇上,不是戍边的程将军不报,是安庆侯说蛮夷之人不足为惧,他要亲自为陛下立功,便带兵去讨伐梁凛,结…结果,安庆侯在越城惨败,有八千人被俘虏,剩余一千余名将士,全…全,全部战死了。”小太监已经瑟瑟发抖。
“那安庆侯呢,为何还不速速来见朕!”
“安庆侯并无大碍,现在仍在甘州将养,只是程将军的儿子,为了掩护安庆侯,被敌军生擒了。”
众人都神色紧张,悄悄的观察着皇帝的神情。
“砰”,地面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响声。
皇帝气得摔了杯盏,冲着赵皇后说道:“皇后,这就是你的好弟弟!这就是你弟弟干的好事!朕就不相信了,全军将士无一人生还,为何只有他安然无恙!私自调兵,朕看他是连谋逆之心都要有了!朕竟不知,这天下是你赵家的天下!”
皇后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她拖着华丽的衣袍到了皇帝跟前连忙下跪:“皇上,赵家绝无此心啊!澄玄年轻气盛,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并无僭越之心,当初臣妾也是为了社稷着想,才甘愿让自己的弟弟去苦寒之地。”
皇帝眯了眯眼睛,目光柔和了许多。
眼见皇帝神色稍缓,赵皇后又不紧不慢道:“臣妾仍记得当年,澄玄进宫面见陛下,得了陛下一句称赞,便甘愿为陛下出生入死。澄玄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自小便仰慕陛下天人之姿,也是一时无心之失才换来了这个结果。皇上,臣妾甘愿受罚,看在澄玄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请您饶恕澄玄吧!”皇后哭的梨花带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江殊观不禁暗自觉得好笑,皇后的弟弟到底有多大能耐她自己能不知道,可她还是去了皇帝跟前为他弟弟求了个骁远将军的职位,如今却还要来惺惺作态,提及那些陈年旧事,无非便是要勾起皇帝的同情罢了。
前几年这位骁武将军去讨伐堰国,仗着大浔粮草充足,又有几位副将辅佐,以多胜少拿了堰国几座城池便自诩武艺天下第一,无人可挡。明眼人自是能看出他资质平平,可赵家势大,他有当朝皇后做姐姐,而皇后所生的嫡子更是早早被立为太子,以后是要继位做皇帝的,谁敢不给他这位国舅爷几分面子,便没有人敢当众反驳他。倒是他,反把自己的癔想当了真,以为自己真成了霍侯在世。
偏偏皇帝是个拎不清的,在他班师回朝那天,便给他封了安庆侯的爵位,一时之间风光无两,成了京城当中人人艳羡的当朝新贵。
后来安庆侯又嚷嚷着要建功立业,留名青史,不想只靠赵家荫封,遭人诟病。皇帝便又给了他一万精锐去协同程将军戍守边关,没想到他此去愈发不可收拾,今日竟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