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半小时在高架路桥上的飞驰,摩托车终于驶入了11区。这里的建筑明显比其他地方老旧,但是各种商铺彻夜营业,霓虹灯流光溢彩,夜间的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生活气息浓厚。这让后座的谭云璐安心了不少。
摩托车穿过喧闹的街头,经过好几个偏僻的小巷,左拐右拐地晃进了一处老式的居民区,张怀远在小区里停了摩托车,跟门口的白胡子老门卫打了声招呼:
“老亚当,今天这个点还没喝醉啊?”
“这个月停车费不是还差你的吗,我怎么有钱买酒。”
“你可消停吧,那点猫尿能值几个钱,费用晚两天给你。”
“瞧你那弄成那鬼样子,又去哪里…欸,这个漂亮妹妹。”门卫看向一起下车的谭云璐,猥琐地笑了起来“你出息了,竟然敢带女人回家过夜了。”
“老伯,我是他同事,今天工作上有点事情找他商量。”
“啊哈,是是是,妹妹你这么漂亮,你说啥就是啥,但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他可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渣男。”
张怀远一脸不悦:“亚当.布莱顿,差不多得了,再说下次我给物业投诉你。”
亚当嘻嘻哈哈地笑道:“得了吧,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物业公司管不了老子。倒是你啊,你要倒大霉了。”
张怀远也懒得多做计较,一个手势引着谭云璐走向小区一个矮旧的单元楼,谭云璐挥手跟老亚当告别,随后与他径直走上了5楼。
张怀远站在502门牌前,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跟谭云璐道歉:
“不好意思,这老鬼一直就这样,说话没遮拦。”
门打开了,是一间拾掇得很干净的老式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啊,没事儿,我觉得他还挺有趣的,比我们公司那群油腻的中年高管好太多了,”
“是吗,你上级素质也这么低?”
“亚当老伯比他们可好太多了。他的话是猥琐了点,可眼神一点都不猥琐,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在打量你,他是在关心你吧”
张怀远叹了口气,“你观察力还挺强的。你先坐,我先收拾一下自己。”他指向了客厅的布沙发。
“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一点儿血痕,扭伤,土灰,有几个撕咬的伤口,不过都不深,我先去卫生间消一下毒。”
“啊,好的,请便。”
张怀远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对了,你呢?”
“我?”
“我是说…”张怀远指了指谭云璐的胸口,谭云璐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八云用匕首在她锁骨之间留下的刻痕,
“有点不可思议,可能只是破了点皮,也没出什么血,所以也不痛。”
“行吧。你还真是冷静。”张怀远也不再多说,随手带上了卫生间的门。一小会儿后,从里面传出水声和擦拭声。
谭云璐叹了口气,虽然常有人说她是同龄女性中胆量最大的那一个,但是今晚接踵而至的状况也确实应该让她胆怯无比。被熟人追杀、被怪物围猎、然后被陌生男子带到陌生的房间,与其说她冷静,不如说是太大的冲击导致她麻木了而已。
她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张怀远的家大概也就70平米,两居室,其中有一间房门牢牢紧闭着,剩下的一间次卧里面除了一张床和衣柜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客厅与其说是干净,不如说是简陋,客厅除了沙发、餐桌、茶几、冰箱以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严重缺乏生活气息。
张怀远从卫生间走出来,洗漱干净的他甚至有些书生气,但是T恤下那隐隐约约的肌肉轮廓又显示出了他长期锻炼的痕迹。
他走到客厅,将自己的手机丢给谭云璐,然后别过头去;“这事我不方便做。你能自己照一下你锁骨那里的刻痕吗?”
“啊?好的。”谭云璐点开手机的照相功能,然后微微拉下自己的领口,对准锁骨之间拍了一张。
在相片中,她锁骨之间白皙的皮肤上,有着用匕首刻下的伤口痕迹,像是用手抓出来的深红指痕,但是又抹之不去。
刻痕是一只红色的眼睛,四大四小的八个星角从眼睛后延伸出来,小星角旁还有一些弯弯扭扭的花纹。
“这,这是什么?”谭云璐这才慌了,这符号一看非比寻常,而她的身体却成了这不祥符号的画布。她颤抖着将照完相的手机递回张怀远,恳求似地望向他:“这么浅的疤痕几天就能好了吧?”
“不行。”张怀远同情地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孩:“据我所知,它目前不会消失,即使你植皮或者剜肉也无法掩盖它。为了你的安全,你尽量不要让这伤口在其他人免检显露出来。”
谭云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缓过来后,她死死盯着张怀远:“为什么?请你告诉我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怀远叹了口气,说道:“先从我的职业开始说吧。你知道“山海景”这个自媒体吧?“
“知道。”“山海景”是23th市乃至整个东半区都很出名的自媒体,以虚构的现代奇幻新闻或逼真的网络短剧为卖点,在各个网络平台上都有运营号,每篇创作都能上百万点击率,即使是忙如社畜——比如谭云璐,也会抽空在午休用手机翻阅一下。
“那家爱八卦的自媒体也不完全是胡编乱造,一些报道参有一些真实的东西在里面。毕竟创作者的灵感总会枯竭,而现实题材可比小说更戏剧化。”
“啊,所以…”谭云璐恍然大悟,
“我的主业就是帮这家自媒体搜集素材,而外卖员只是我的副业之一。根据题材内容,他们愿意提供很丰厚的报酬。”
“就因为这个,你才花这么多心思潜入我的公寓,就为了素材?!”数小时前,公寓5楼整个楼层那翻滚的火浪仿佛又呈现在谭云璐眼前,她嚷起来:“你为了你的这点工作既会盯梢,又会开锁,还精通格斗,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