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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马氏夫人去世以后,又是老又是小,大少爷家里家外诸事缠身甚是烦恼,多有人家提亲,旧情难忘均未应允,又见白发人操劳于心不忍,虽有丫头、小子使唤,总是困难重重,自古道,男儿无妻家无主,女子无夫身无主,只有续弦才是正理。

再说闫家是丧妻续弦,进门就要当娘,竟有三个孩子,大少爷还是过继承祧,亲娘、继母两个婆婆,家业又大进门便要当家,一般姑娘都是望而生畏,只会是真有智慧和胆量的女孩才敢上门。

再说山里头有一王氏人家,也是殷实农户,儿女众多还有一女待自闺中,姑娘人品极好聪明良善,家务诸事掌管有方,也有不足,年老得女身体较弱,且有哮喘陈疾,每每入冬总要发作,深深伤害了姑娘的心,故而婚姻尚未成就。

这日族人从街上赶集回来,说起闫家续弦一事。王家自然知晓闫家的家势,也知大少爷的为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家姑娘可是动了心,心想别人担心我却不怕,以我的勇气和智慧有何不可,家大业大更能显出我治家的本事,孩子多婆婆多,可大家都是人,只要我真心相待,总能和睦相亲。回家便和父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父母都感意外,并不理解女儿的心思,便说万万不可,姑娘却是执意坚持,老人家怮不过女儿,只好请族人再去详细询问。

族人打听后回来甚觉好笑,就原原本本将此事详细说了出来,还着重的说:“大少爷年过三十,咱家姑娘才十七,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大的也有十多岁,小不了姑娘几岁,继母婆婆是个寡妇,常言说,寡妇的儿子绝户的驴惹不得也动不得,继母、生母两个婆婆,一定很难伺候,家业不小,进门就得当家,姑娘小小年纪担当不起,此事实在不妥。再者,闫家少爷又是街面上的人,人尊事繁,姑娘岂能待奉的好。”姑娘听了并不惧怕,主意一定执意要嫁,并说:“我一天天长大婚姻不顺,这倒是一个机会,续弦就是这样,我也做好了一切应对,请爹娘成全。”王老夫妇很是无奈,女儿的话也是实情,女儿陈疾婚姻一直不顺,闫家家业了得可保女儿一生吃穿不愁,也是好事,女儿倒也聪明智慧,可能会治理闫家家务,只得勉强答应。

老人家便请族人再去提亲,心想还要看闫家是否愿意也未可知,人家如不愿意也就死了丫头的心。

族人受王老人家的托付,便去闫家提亲,没想到闫大少爷也爽快答应,少爷心想姑娘年纪小些可能好相处,还能调教,只要此人有胆有识,定能辅助自己创出一片家业,至于陈疾尚在年轻定能治愈。可对闫大娘一说却是一百个不愿意,说法有三:一是年纪太小,是娶媳妇还是哄孩子。二是咱家大业大,一个山里头的黄毛丫头,担当不起,三是个病秧子,是我伺候她,还是她待奉我,绝不同意。这件事倒成了僵局,大少爷只得慢慢与闫大娘通融开导,老太太死活就是不答应。

再说王家姑娘知道闫少爷满口答应,只是老太太坚决不答应,姑娘并不着急,心想我嫁的是她儿子,又不是他娘,少爷是娶过亲有了孩子的人,自然有自己的主张,只要闫少爷不反悔,我就一定要等,真就又拖了数月,姑娘更不着急,便说:“要是不行早就听到信了,拖也就是拉长时日,闫家少爷是有主意的人,决不会改变,还要安抚他娘,只是时日而已。”

闫老太太招架不住儿子的软泡硬磨,只得答应下来,不过又提出了约法三章,“一是年纪虽小,过门当娘,要当亲娘不能做后娘,二是要管好这个家,进门就必须当家,还要管好绝不能延误,三是要照顾好我的儿子,年纪小也不能撒娇犯贱,要尽到妇人的本份,我呀好说,只要还知道我是她婆婆就行。”这话当然传到了王家,大家都说,这亲不做也罢,老太太实实难缠。姑娘说:“这也不难,她能提出条件这事就好办,若是不说出条件那日子才难过,她的约法三章,我都答应,只要她让我管家,我自有主张。”亲事已订,自然是换帖下聘、迎娶,闫老太太也没有闲着,又找算命先生详细的批了八字,倒是一桩上上婚姻,老太太总算有了笑容,自己一生的遭遇,媳妇的早逝,更是看重了命运,这时才真正满意了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