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叔！铁蛋哪有你说的那好，他能把先生教的学明白了就谢天谢地了，伴读就不去了吧，家里也不指望他赚钱养家，俺们还能动弹。”这是很少说话的周母突然表起了态。

农村读书人少，男尊女卑基本少没有多少人遵守，至少在周家拿主意的还是周母。此时她一表态，基本上就落锤定音了，本来有些心动的周父收住了即将说出的话。

表叔一愣，他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儿竟然被拒绝了，有钱都不挣？

“大嫂，这可是大好事啊！人家放出消息时，镇里的人都争着抢着的想把自己儿子送去当伴读，我可是费了许多口舌，欠了多少人情才把铁蛋推荐过去。您，这这这…”表叔知道周母在周家的权威，接着对周父道：“大哥您说句话啊！人家，大侄子当初的活计还是人家点头做主的呢，现在要是推了这件事儿，恐怕……”

“这……”周父一时左右为难，周母眉毛一动，脸当时就沉下来，就要当场发作。

“娘！我回来了，可累死我了！”周羽的大哥周玉从外边进来，看到桌边的表叔，当即笑道：“表叔来啦！多亏您介绍我去送菜，今天我又挣了一点儿。你可别急着走，我这就去买酒，今天咱爷俩喝点。”

周玉普通身高，稍微有点胖，很混实，在村里以力气大，善良和气出名。近几年周家情况好了，媒人开始不断登门。只是周玉有自己的想法，一直没有看上的

周母看着高兴的大儿子，专心吃饭的小儿子，一时有些难以决断。

周羽是个机灵人，很快察觉气氛不对，迟疑道：“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周父周母面面相觑，表叔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劝说，周母的性格直爽，火气上来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放下筷子，一直没心没肺，一心吃饭的周羽开口说话了：“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去镇上大户人家当伴读了！”对着父母笑道：“爹，娘！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住在镇上不能回家，怕我受欺负。大不了不高兴了，我就不干了，回来继续读书嘛！”

“伴读，干什么的？”

“就是和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起读书，帮助他读书，表现好了还有银钱拿呢。”

“那可太好了，应该又是表叔给介绍的吧，你可要好好干。”

“嗯，爹娘你可要照顾好。”

“小毛孩子，这还用你说，在外边可不比家里，你那些小性子可不是谁都能忍的。”

“快买你的酒去吧，别忘了给我买好吃的。”

“行，哪次少了你的。表叔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周玉凳子都没坐又出去了。

三人都默默看着周羽，都说读书明理，周羽小小年纪有如此担当，让他们大出意外。

表叔首次认真打量起周羽：“铁蛋，对了，先生说叫周羽，你真的想去当伴读？”听了周羽一番话，他知道周羽对伴读好像了解的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周羽郑重地道：“先生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何况伴读又算什么苦，遇到好人家，那可是享福。”这话他是对着父母说的。

周氏夫妇怔怔的看着儿子，眼泪红了眼眶，周母一把把周羽抱进怀里：“我的铁蛋儿长大了！”

晚上，周羽睡不着不知什么时候，铁柱睡着了，头缩进被窝，做起了梦，梦中母亲又生了个妹妹，大哥找了个媳妇，自己中了秀才，一家人幸福安乐。

第二天，周羽坐着马车跟着表叔去往镇里。

坐在马车里，周羽没有往回看，从未尝过的离别滋味袭上心头，他怕忍不住流泪让父母愧疚。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愿世间无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