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这个冤种,就这样一路吭哧吭哧地爬上了七楼。
靠,爬个半死终于爬到了,累成了狗。天呐,我才3岁,我太了不起了……
然而,一直跟在后面的侍频似乎很高兴。我大致隐隐地从高昂的语气中听出,他讲的大概是些赞许的话。
然后不知怎的就到办公室里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只有几个少数没有课的老师在办公室里备课。
然而,我盯着地板,一冲进办公室就和一个女老师撞在了一起。
“煨煨煨,看路煨小盆友~”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一看,陈农,隔壁班的地理老师。
“对不起……”我心虚地低下头,稚嫩的童声弱弱地道歉。
陈农有点惊诧,但更多是好玩,因为她发现侍萍的孩子今天似乎非比寻常的乖巧。
除此之外,老师们并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下午除了正课以外,还有一节辅导课。通常这个时候,侍萍会抱着他的宝贝儿子一起巡堂。
然后呢,我就又被扛在了侍萍的肩上。
其实,这种被交通工具载着到处去,不用自己费力走的感觉挺爽的。像骑着防震效果很出众的马。
而且,以这种视角观察,熟悉的课堂也别有一番风味。
侍萍从7楼往下,逐间教室门前走过,时不时地还在个别的教室门前稍作停留,站在门口盯一会儿里面上课的学生。我尴尬的只好盯着地面。
就这样一直从七楼走回到6楼。
从9班一走来,走到7班附近的时候,我在侍萍的肩上听见了我们的班传来了一阵骚乱。
扛着我,侍萍快步跑到我们班,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我绝望地把头扭到了地上。
在教室里,大简和一群同学为了抓住一个发了疯的学生,真像麦旋风一样在凌乱的书籍和桌椅间来回旋转,弄得整个教室一片狼藉,像真的龙卷风来过了一样。
而处在暴风眼中间的那个发了疯的同学,不是别人,是“我”。
不如说是套着我的外皮的,侍萍真正的儿子。
“冤种!冤种!过来!”大简紧随在后,叫着我的名字,想把我控制住。其他同学也纷纷想来帮忙。
但我的反应实在太快,像头受惊的小兽,在桌椅间穿梭,滚动,冲刺。一直把一大群师生甩在后面,一些胆小的女生被这个场面吓得缩在角落尖叫,整个场面就像那个双色球开奖。
这时,侍萍把我放下,用一只手牵着我在背后,然后……
“干什么你们?!”
河东狮吼,招牌技能把教室里的其他同学连同大简都给镇住了。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只有“我”还在疯狂。
因为教室的突然安静,原本还在到处窜的“我”突然站定了,呆呆地望着侍萍。
“大冤种,你搞什么?”侍萍厉声质问,但仍牵着我站在门口。
我默默的把头扭向了别处,闭上眼睛。
谁知“我”突然尖叫一声,又大喊着:“爸——爸——”冲向侍萍。
撞得本来就凌乱的桌椅更加不堪入目,在场的人全都石化了。
侍萍吓得一面护着他的“儿子”,一面后退,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惊慌,真正的惊慌。
“你干嘛?你想干嘛?!”
现场更加乱成了一锅粥。
没有人,包括教书几十年的大简也没见过这种状况。
学生在学校里疯了,真正的疯了。
我感到很崩溃。
后来“我”被遣送回家。我的家人们看见“我”胡言乱语,又哭又叫,都以为我中邪了。
然而,真正的我此刻内心也是一团乱糟。
我刚刚见证了我的身体的社死。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感觉,让人脚底抠出迪士尼城堡。
尽管这样,我仍旧兢兢业业的当好侍萍的好儿子,对灵魂交换这种事情绝口不提,每天只是奶声奶气的爸爸前爸爸后。因为对于这件事情,我没有任何的头绪,也找不到查清楚的办法,还不如维持现状。
不过,虽然侍萍神经大条,但他的妻子不是。
妻子发现最近儿子不太对劲,又不闹着看电视,也不吵着玩ipad。整天只管捧着绘本在那看。(因为在侍萍的家里,出于暴露的风险,我也不敢干什么)
整个人安静了许多,不吵不闹,不跑不跳,话也不多,真就一个静若处子,跟平时很不一样……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一天晚上,妻子把儿子哄睡着了以后到客厅问侍萍
“你最近……”说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组织语言。
“怎么了?”侍萍坐在沙发上,放下杯子,转头望着妻子,看看她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儿子不太对劲?”
“不对劲?”侍萍想了一下,“没有啊,他最近都挺乖的呀。”
“就是太乖了!”接着,妻子向侍萍讲了一堆她最近观察到的儿子的反常反应。
侍萍一回想,好像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