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心中思索了很久,最终对弟弟妹妹们的牵挂还是战胜了理智,但他也不是鲁莽之人,看其表情便知心中已有了什么计划。黑蛋打定了主意便不在犹豫,迅速跳下藏身的大树向着小城的方向轻声的走去,边走还不忘时不时的观察四周,防止被人发现。
黑蛋自从出生起便生活在这小城中,对此自然是熟悉无比,再加上平时所干之事也会得罪不少人,理所当然的会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隐秘路线,无论是出城还是回家。但像他们这种最底层之人也有着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无关善恶只求温饱。
只见黑蛋此时已经来到了城墙边,借助微弱的月光寻到了一处偏僻角落,他蹲下了身子扒开了面前挡在城墙边半人高的杂草,又小心翼翼的从城墙上抽下石砖,看这处城墙上的石砖磨损便知晓定是经常被人如此取下然后再装上去,而看其娴熟的动作明显没少用此方法出入城内。
不大一会城墙上便被黑蛋抽出了四块又大又重的黑色石砖,这石砖每一块都有着成人头颅般大小,城墙上也出现了一个足以供黑蛋钻入的洞口,本就瘦弱的黑蛋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可他依旧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又将头伸进了洞口查看着城内是否安全,见没人发现才迅速钻入其内,又将石砖放回原处,这才稍稍的送了一口气。
黑蛋做完这一切后没有在原地停留,轻手轻脚的走进了一处巷道,他前行的极为小心,城里的居民普遍都只能勉强温饱,养狗看门护院的人家自然很少,为数不多的那几家黑蛋也是知晓,行走的路线也是尽量避过了这些人家。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黑蛋便来到了他家小院所在的巷道,此时他才深深的缓了口气心中略微放松了一些,可还是不时的向四周看去。走到自己院前看着紧闭的房门黑蛋没有直接将其推开,自家院门因使用年头已经很长推开时总会发出些难听的声音,所以他也并没打算从门进入。
可看见自家院门的黑蛋明显愣了一下,那扇破旧的木门此时已经被人更换,已经被一扇崭新的木门替代,看样子不但被擦的干干净净居然还上了油。黑蛋一脸狐疑的又看了看四周,确定了这确实是自己家的小院没有错,可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何,弟弟妹妹手中也没有自家的地契不可能将小院卖出,只能先进入院中查看一番。想到此处黑蛋也不在犹豫,先后退了几步又突然跑了起来,直接一个助跑翻上了院墙。
跳入院中的黑蛋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自己的屋外向内看去,正是他父母以前居住的那间,黑蛋家中有两间住人的屋子,因为有了弟弟妹妹便将自己的屋子腾了出来,而他住到了父母的那间。此时屋内床上弟弟小元正在熟睡,口中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连被子也被踢到了地上。
黑蛋见此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许久未见的微笑,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也是颓废了好久,直到这一对与他经历类似的兄妹小元与小可的出现,黑蛋的生活才出现了新的曙光。几年前与小元小可相遇的一幕渐渐的浮现在了黑蛋的脑海中,那是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同样是一个极为寒冷的冬天。
那年冬天比起往年都要冷上一些,还未过年关街上便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城中出现的流浪者比起以往更是只多不少,也就意味着今年会被冻死的人只会更多。不是上面的那些当权者不想管,实在是因为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他们对此也是有心无力,如今这个局面不止是人族如此,其他的种族的情况基本也都差不多。
自从母亲死后黑蛋便与巷中的邻里们没有来往了,虽说他不恨这些人,可心中还是不免会产生心厌恶之感。而那当初被他袭击的小贩听说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可黑蛋心中也没有产生什么愧疚的情绪,好像与他无关一般并不在意,自从母亲死后,他的内心好像如这寒冷的天气一般逐渐变得冰冷。
此时的天已经大亮,街上的商铺都已开了门,小贩们也已经出了家门在路上吆喝着过往的行人,无事可做黑蛋还在炕上呼呼大睡,直睡到晌午他才会爬起去街上寻找猎物。但黑蛋如今最多也只是小偷小摸,像之前的伤人夺财之事倒也没在干过。
可今天不知是炕洞中的柴火填的少了,还是天气变得更冷的原因,炕上盖着棉被的黑蛋早早便被冻醒,黑蛋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刚一从棉被中爬出便被冻得又缩了回去,嘴里同时还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鬼天气!”
黑蛋这一下便被冻得睡意全无,稍微缓了一会便艰难的爬出了被窝,将压在枕头之下的钱袋放入怀中,又穿上了放在炕边的宽大棉袄便走出了屋子。黑蛋出来时也没忘记关严屋门,这个天气如果忘记了关上房门,等他回来时屋内要比外面还要冷,要想屋内恢复正常温度不知道要烧上多少柴火。虽说黑蛋从几个月前便为了过冬而积攒柴火,又精心存放免得受潮,使得他每晚都可烧起火炕一直睡到晌午,但这也不是能拿来浪费的理由。
黑蛋将宽大的棉袄袖口挽了起来使得双手露出,又拿了一根细绳系在腰处的棉袄外,免得因棉袄宽大漏风,这件棉袄虽说上面充满了补丁,可依旧被黑蛋当做宝贝一般,不只是因为可以抵御风寒,更是因为这是父亲留下之物。
刚推开院门的黑蛋便听到巷道拐角处传来了嘈杂之声,时不时还还有叫骂声想起。此时的黑蛋总归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好奇心驱使之下还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