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王灏对周光廷的品行可谓是称赏不置,久而久之也就对那不曾见面的周光廷生出了极大的好奇,今日得见自是异常兴奋。
而被诸弟子包围的周光廷心中却再度生出疑云,若夏陆先前知晓他和志维道人之间的关系是经由王灏的广传所导致的,那他之前那一番推论便全然崩塌,只是他冥冥中有感夏陆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带着这些疑惑好不容易应付完热情的玄岳弟子,周光廷这才抽出空隙和夏陆谈及此次东海异变,因为此刻仅有二人在此所以就没有再遮掩什么,开门见山道:
“不瞒道友,我先前从当地人那探听得此次异变些许实情,虽不曾亲自前去一探究竟但也能窥见此中凶险,贵派缘何只派你们来此?”
夏陆闻听此言,摇头后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天又戳了戳地,语重心长道:“此事自伊始便划定上下,我等来此只是稳定人心,至于那处海上险地自有我派上真大能深入探究本源。”
“道友先前所见,不过是掌门慈悲不忍见此地再生望夫之苦,故令我等搜检海域探寻是否还有侥幸未亡的渔夫,只是……”
按理说这个做法无可厚非,作为玄门执掌能思虑到凡人之忧已然是品格高尚了,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只不过按着夏陆方才未曾说完的话他也知晓在此地的这段时间里搜寻幸存者一事还是毫无进展。
海上未定,路途受阻,本着和治世玄岳亲近好以功谋报的想法周光廷略微想了下后开口:
“说句有些冒犯的话,诸位同道尽管已是此世菁英翘楚但海域变化无端,以道友所能驱使的这些同道执拿的法力便是有心又能搜检多少海域,须知海上不比陆地,也许今日在此处明日便又在他处了。”
“话虽如此,只是我派功法修出的法力在这世上已然是少有能媲美者,若是如此仍是不能寻回,也该是天命不允了非我等人力所能挽回。”
对这番回话,周光廷打了个稽首,道:“贵派心系苍生苦楚贫道真心感佩,若道友不嫌弃贫道力微倒可一并出海寻人。”
此话一出,夏陆方才还因惭愧而微垂的头颅当即抬起,双手亦是一把抓住周光廷还执着礼的手,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是掌握着一门能问对命魂的上古道术的,有这位在无论死活都能得到价值不菲的情报,更何况周光廷自身的法力也是极为精炼浑厚的那种,得之襄助岂有不成之理。
要说也该是夏陆时来运转,在周光廷加入搜救的隔天便找到了一具漂浮在海面上的渔夫尸体,借着“摆渡忘川”的道术相助,周光廷顺利问出了当日遭难时其余人的位置。
虽然已经过了许久可能那位置早已变化但这比起先前茫无头绪的搜寻已然是好上了太多,度化了这渔夫后周光廷感到身体身上的压力竟减轻了点,虽近乎不可察觉但的的确确减少了,只是救人要紧对于身上的变化便暂时搁置了,以待日后琢磨。
众人一路赶到先前那渔夫魂魄指出的海域,此处竟是异常的平静,便是撕碎的船只残骸亦是静静停滞在海面上,如此反常的情况让在场丹士皆是警惕心大起,高度紧张下有眼尖的丹士瞧见了海面上浮着两具尸体。
一行人小心翼翼摸到了尸体附近,周光廷本欲再招魂魄谁料道术施下却是连七魄也不曾唤起,观尸身程度与先前所遇见的不会有太长时间间隔,这么短的时间绝无可能消散或是被冥都勾走,那只会是这片古怪海域的问题了。
在着人谨慎的收拢起渔民遗体后众丹士皆是迅速远离了这片让他们感到心烦的海域,因为大部分人身体抱恙周光廷也没有强行继续,下了警戒的命令后鬼使神差的又望一眼那让他感到不详的海域,一瞬间他的眼中充满了扭曲畸形的光芒。
虽然只是一瞬的变故但等他再度清醒后全身传来了筋肉撕裂的痛感,强烈且突然的痛楚让他下意识握手成拳,口中更是倒吸冷气,一旁的丹士也是第一时间发觉了异样,正要开口时同行中的丹士突发变化。
数个丹士面露惊慌,张口却无言,四肢和身躯却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折转曲变,刚刚经历过类似变故的周光廷强忍着疼痛冲到变化最为怪异的一名丹士身前,拔出清虹剑激发出上面的煞气。
他不知道队伍中到底是什么侵染了同行之人但他自己的感受告诉他这些人的意识一定是被侵占了,狠药治厉疾,携带着让周边丹士都为之色变的煞气,清虹剑贯穿了那弟子身体的同时剧烈的煞气也冲击了身体各处。
为了防止煞气冲击紫府神之所居,一连三张神符裹在了该弟子的脖子处,完全无有防备的周光廷就这么冷眼看着煞气侵夺下不断退出身体的莫名之物涌入自己身体。
等到再无莫名之物出现后,周光廷一脚把那弟子踹向人多处,随后掏出当日周阳廷交予他的秘物,此物外层禁制为天劫之力,自有涤荡妖邪之能为,用法力强行渗入触发秘物反击,手上圆球刹那光明,炽烈电蛇涌动身躯上下,无处可逃的莫名之物只得发出尖锐无助的嚎叫声,此声之凄厉,外围的诸弟子亦是听闻,闻者无不动容。
做完这一切,自身伤损严重招致本元亏空,已无力再维持飞天之能的他只能将意识放空,选择将自身交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