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四周有如此明显的动静,杂草也晃动的如此剧烈,为什么我目中无物?”我心中不禁对这般怪异的景象发出疑问,而更令我疑惑的是越来越近的巨树,在看见细节全貌后,令我冷汗直流,“那个...那个是人头吗?”此刻我的目光中只有震惊。
只见那巨树约十二丈高,树皮血红发黑,树枝似残肢断臂垂下,如柳絮飘飞般,周身竟皆是黑雾煞气环绕,时而伴有婴儿长泣,时而伴随老妪短嚎。树冠处就像一柄巨剑直入云霄,其下树叶不断凋零,而那落叶竟从翠绿随着飘落变成血色,落在地上后,宛如一口泉水般,霎时间便迸射开来,随即而来直冲鼻腔的血腥腐败之气。
满鼻腔都充斥着令我作呕的气息,难以忍受,我即刻便右手掐鼻,嘴里憋了口气,即便是梦中,我也难忍这股浊气。
那源源不断飘落的树叶,地上就如同自然生成了无穷无尽的泉水般,好似要形成溪流,而那巨树下,杂草汲取了这血水,仅一瞬便重获生机。原先半枯的杂草变得饱满,蜷曲的茎叶肆意向外延展,但其成片成片的被浸染成血色,叶片变得锋利,如镰刀,似锯齿。
我见此怪状,急切得妄图清醒过来,却无可奈何。我试图停止前进,身体仍旧不由自主地前进,我看着那尖锐的杂草划破我的小腿,任由我的小腿向外喷溅血液,溅射出去的血液又迅速凝固,下一刻,就变成了这些草的一部分。
“啊啊啊,这草在吸食我的血液。”
“我好痛啊,我好痛苦啊。”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我的耳旁惨叫连连,这才让我意识到,原先我发现杂草的动静,确实是因为我身边有人引起的,而那些人只是方才我无法观察到而已,而现在,我能愈发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身体动作,愈发清晰的听见他们的呼喊哀嚎。
在我眼中的那些人身躯变得凝实,却在越来越弱的声音中身体发红,直至通体血红,在某一时刻质变,反倒身体蜷缩,如融化一般,又成了一颗血色的圆珠,再不能被称之生命体。
随着旁人哀嚎声减弱,巨树凋落下的树叶也不多了。我看着这些人变成一颗颗血色珠子,散落一地,巨树下也不再有血色红叶化作汩汩血水,我原以为,我也将同旁人一般,化作珠子,随即从噩梦中醒来。
我放松地闭目,期待这噩梦尽头醒来的那一刻,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的痛苦,本以为是梦境本就无感觉。可是周身一片寂静后我仍旧沉沦在梦中。与此同时,身体反而更加不由自主地走向巨树,我本能地试图后退,肉身却宛如被夺舍,我清醒的意识自己在做梦,却只能任由身体自行活动。
离巨树越来越近,巨树旁弥漫的黑雾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凝聚,从那黑雾中,竟走出几名孩童,那些孩童见我倒也不怕,径直朝着浑身浴血的我走来。他们有的嘴中喊饿,有的站在原地嚎啕大哭,但都无一例外,依据身上衣物来看,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可怜娃娃。
那些孩童一刻不歇的走着,他们穿过我的肉体,双目无神的走到我的身后。我却在他们口中听见其呢喃着“这里...这里有肉...这里有肉吃啊...”。
我一阵茫然,肉?哪来的肉?他们所说的肉是指的什么?好奇心与对这些孩童的同情心驱使着我回头观察他们的动作,而这一刻,我却从我的咽喉处听见嘶哑的声音。
“别回头,走在这条路上回头可就活不下去了。”
而我的脑袋竟在这语尽的霎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硬生生地扭正了。头被扭正后,我眼前所见的巨树正撕裂开来,从其主干上正有一个个如同蛙卵状的球状物正不停蠕动变大,血红的卵上不断的有脏器状的血肉形成,不一会就有成人般大小,如此大小后,大部分停止了蠕动,却唯独有一个卵在树根处,生长至九尺有余。那些卵在停止生长后,只听“砰”的一声,爆炸出无数血肉四散开来。
四处杂草在沾染血肉之后,纷纷长出朵朵细长花瓣,那花色白得惨淡,白得毫无生机。不断有煞气黑雾从花中孕育而出,又朝巨树汇聚,竟形成了冲天的黑气,直取日月星辰,将这一片天空都染上了青黑色,而天空中缓缓浮出数十对日月,却都是诡异的暗红。在这诡异的日月光下,陆地上的植株都长出了猩红色的花叶。
“这什么鬼玩意?”我看着眼前一幕脱口而出。
“跑啊,快跑啊!”我咽喉处又出现了那嘶哑的声音。
来不及等我反应,那声音怒吼道:“你想死吗?为什么还愣着?”
“这不是在梦里面吗?让我醒来不就行了?”声音未尽,双腿已飞奔起来,“我们要跑到哪里?”我急切的大吼,事况紧急,只能任由身体行动。
“现在跟你解释为时尚早,但是我就是你,我在这里出事你也不好受,但这已经不是你所简单认知的梦了,另外,这对你来说是梦,对我来说可大不相同。”嘶哑声音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