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尽问道:“活着的感觉?”
司锦云笑道:“尽情的浪费生命!”
花不尽白了司锦云一眼,接着问道:“你到底斩了何人?”
司锦云轻声道:“不过一区区六境罢了!”
花不尽面露嫌弃,这时司锦云挥刀御雪的动作凌厉了几分,她不觉得意气风发,只是摇头苦笑。
她道:
“雪落在你身上一片,终归是落了雪。
停下你手中的刀,我帮你打伞!”
司锦云犹豫,终归是停下了手中的刀,一尘不染,终归只是个凡夫俗子。
油纸伞并不温暖,手握油纸伞的女人,温情如酒……
司锦云可以感受到身旁人的温度,略有不适,解释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打伞?”
花不尽嗔道:“抵挡了雨雪却遮住了月色。”
司锦云双颊泛红,狡辩道:“我是在磨练我的刀法与意志。”
花不尽咯咯一笑,“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司锦云的鼻子颤动,他本能的嗅了嗅,脱口道:“好香!这是什么香料?”
花不尽贴近司锦云,蹭向他的肩膀,挑逗道:“你多闻闻,我相信你,你猜!”
司锦云耷拉眼皮,越显沉默,他在克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本能。
花不尽已贴近到司锦云怀中,问道:“你为何不闻了?”
司锦云没有抱住花不尽,他的右手是用来握刀的,但他应该有行动。
他眼睛的余光时刻盯着花不尽的唇,然后,吻了上去!
花不尽愣住,好在司锦云是一个温柔的男人,此一吻,如蜻蜓点水。
她再次看向司锦云时,少年目视前方,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沉默……
司锦云突然动了,脚下挪移,踏雪无痕。
原来是三枚莲花状的铁蒺藜向他打来。
花不尽平空后撤,在后撤的同时一条墨绿色的铁鞭从腰间抽出,反臂便向司锦云抡劈。
此鞭形如蝎尾似钩镰。
她身步既快又稳,灵动自如。
鞭走的是四隅之位,打的是八方之势。
司锦云赞许:“好鞭法,四通八达,八面来风,既无孔不入,且包罗万象。”
只见他不退反近,步不停,刀不止,身动刀起,一刃在前,势如破竹。
花不尽刮目相看,不禁赞道:“我这套鞭法刚猛迅捷,招招致命,寻常人必是望而胆怯,不战自退。你倒是有几分胆色,是个好男儿。”
司锦云淡然一笑,已近七步之内,他脚下生风,紧随迫敌,双腿蹬地,纵步反身,抡刀盖劈。
司锦云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但也非嗜血无情之徒,眼见刀锋已至花不尽肌肤之时。
司锦云朝右前方冲步,云刀翻腕。
这一刀是有风情,不斩。
这一刀,五尺刀芒,是有风华。
司锦云挑眉,接着目光轻柔起来。
这刻,二人如是多年好友。
相视后,皆是一笑。
原来那三枚铁蒺藜,已落至花不尽身前,二人都留了手。
陌路之人,觉得不存在于世间的是信任。
司锦云赞许:“好暗器!”
花不尽扬起握伞的左手,只见手中有座金属莲台,她抿唇道:“子母莲华!”接着抖动手腕,三枚铁蒺藜已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的目光直视司锦云的眼睛,赞许道:“人道十境,前三境,皮肉、筋骨,五脏。你是我见过底蕴最深厚的。”
司锦云撇嘴,讶道:“第四境炼炁功夫便拿不出手吗?”
花不尽竟瞪了司锦云一眼,收起了兵刃,走向司锦云,为他打起油纸伞,缓缓道:“你只炼炁不养炁,如何炼炁化神。”
司锦云挑灯,同步着花不尽的步伐,笑道:“你是第五境,自然是你说的对。”
花不尽柔声安抚道:“你入人道四境不过月余,已经很不错了。”她没有提及百日红的事。
司锦云却叹了口气,讪讪道:“其实不重要的。”
对呀!司锦云只想喝五十二天的酒,踏五十二天的月………
花不尽眼中黯淡下来,‘是啊!他只有五十二天的生命。’强颜道:“你要做五十二天的司锦云。”
两人走了一段路。
司锦云开口问道:“你的名字,我想知道!”
“花不尽。”花不尽直言相告,也许她也想让这个少年记得有个女人叫花不尽。
朔风吹拂花不尽,她是一朵摇曳的解语花。
司锦云四顾,白雪连天。
花不尽问:“你在看什么?”
司锦云道:
“踏英寻花。
无花——仅有寒。”
花不尽停步,取下了面具,伸手拍向司锦云,一字字道:“看我!”
司锦云仅看了一眼便别过了头,这张脸像是画出来的,不存在人世间,好美………
他还是说道:“你的名字,配不上你这张脸。”
花不尽眯眼打量少年,噗的笑了出声,道:“是月不穷给我起的。”
司锦云问道:“月不穷是你什么人!”
花不尽眼里温柔似水,掩面笑道:“是我妹妹!”
司锦云不语,眼角余光打量着花不尽,片刻后,他目视前方,不喜不忧,心灵平静了下来,精神沉着了起来。
他朗声道:“花不尽,戴上面具。”
花不尽咯咯一笑,“你真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戴上面具,道:“生日快乐!”
司锦云唤道:“花不尽,陪司锦云喝酒!”
“好,花不尽答应司锦云了。”花不尽接着问道:“去哪里喝酒?”
司锦云答:“天上。”
“天上?”花不尽疑惑。
司锦云看向不远处的百米苍柏,身影忽闪,只见他蹈虚而起,须臾间已站立在树的顶端。
他挂着笑朝花不尽挥着手。
月儿圆圆的,天地静悄悄的。
少年是萧条的,姑娘好温甜。
司锦云,走到哪里都是家……
圆月。
少年。
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