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木沟入住二人是大柱和二柱两兄弟,来自中州济源东关村。
1914年,三年大旱。蝗虫铺天盖地,将本就萎缩打蔫的树叶和禾苗一扫而光。田野间只剩光秃秃的禾秆和残枝。逃荒人成群结队,没有目标,东奔西走。
大柱家六口人,爹娘他和二柱,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小妹二花只有三岁,瘦弱的身子支撑着一个大头,汪汪的大眼从没缺过眼泪。
“娘,我饿。”二花低沉无力的声音像钢刀一样在娘心里搅动着。
娘伸出干枯的手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妮,别急,你爹会讨来吃的,他会的。”说着,将只剩两张皮的奶头塞进孩子口中:“吸两口吧,这样可能好受点。”
爹爹果然回来了,二花高兴地向他扑了过去,从他清瘦的肩头扯下讨饭的布袋。掏了又掏,翻了又翻,果然从一袋子刺芥芽子中找出两片已经发霉的薯片,脏兮兮的小手将其捧在手里,然后在发亮的前襟反复擦蹭着。懂事的孩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片,另一片递到娘的发抖的唇间:“娘,吃吧,你说吃东西能长奶水。娘,吃吧,长好多好多的奶水,宝宝就不饿了。”
二花爹蹲在墙角旮旯处,两只干瘦暴着青筋的手紧紧地握着,不停地敲打着双额。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好像是自责,又好像自我安慰。两只已经塌陷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似张非张的双唇被舌头舔润着。他累了,以至身子蜷缩着睡着了,还发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他爹,睡觉吧,睡着了可能好受些。”
二花爹用手抺了一下流在嘴角的口水:“做了一个梦,那热腾腾的馒头香极了,再加上两块五花肉,唉,真是痴心妄想。”
“爹,你只顾自个吃,咋不给娘和我带点回来。”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