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为何不再坚持坚持,若有您亲往上阳关督战,我军必然士气大盛。”裴涣轻声问道。
楚临丞微微摇头,叹道:“陛下心意已决,我若再坚持,只怕会引起陛下的不快。”
“您是说……”
裴涣没有说完,但楚临丞已经点头,肯定了他心中想法。
裴涣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算意外。当今皇帝虽然年轻,但心思极为深沉,尤其对于朝堂上的权力平衡颇为忌惮。楚临丞作为两代帝师,各种荣耀加身,声望极高,留在朝堂还好说,若再亲临战阵,恐怕会引起刘闵的猜疑。
“楚相真的认为,贾淼还能扭转局势吗?”裴涣又问。
楚临丞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不算明朗的答复:“贾淼虽然颇有才识,但毕竟太年轻,初战失利也是情有可原。他深沐皇恩,对朝廷忠心耿耿,只要能吸取此次战败的教训,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深沐皇恩……原来如此。”裴涣微微点头,明白了楚临丞的意思,看来忠心耿耿才是楚临丞当下最为看中的,毕竟这个时候,要再出一个乱臣贼子,那这王朝真就岌岌可危了。
他对楚临丞的判断还是颇为信服的,作为大召的首宰,眼光自然独到,又问:“那,曲阳郡之事?”
楚临丞眉头紧锁,沉声道:“曲阳郡的局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方令舟的叛军尚未平定,幽州又起叛乱,若曲阳郡再失守,朝廷将陷入多面受敌的困境。”
“冯松巍虽然知兵善战,但郡内兵力匮乏,守住一城不失尚且不易,又哪有功夫去平乱呢?”楚临丞叹了口气,“唉,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裴涣不解:“陛下不是已命刘耿将军协助了吗?”
楚临丞说道:“刘耿虽然勇猛,但要他在协助冯松巍的同时,还得防着方令舟的偷袭,也是分身乏术。”
裴涣不禁眉头紧锁,他虽然是尚书省右相,但对军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虽能看出当前局势的严峻,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楚相,那您认为该如何是好?”
楚临丞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有罗不辞那个虎将在,幽州战事就算无法快速平定,也不会再继续扩大。而曲阳郡有刘耿协助,暂时也不用担心。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方令舟,豫州与曲阳郡紧邻,凭方令舟的谋略,一旦腾出手来,定会趁乱侵入冀州,到那时,就真的麻烦了。”
他话到此处,突然站停了脚步,扭头望向金殿,轻声说道,“其实,这一点陛下也想到了,不然也不会令武思惟整军备战。想来,就是怕贾淼无法尽快击败方令舟,未雨绸缪吧。”
……
曲阳郡内,战火纷飞。
项小满和张峰一路疾行,终于在六日后抵达显州城下。
显州城作为曲阳郡的郡城,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城内驻有一万精兵,粮草充足,尽管已经有不少匪寇打过城池的主意,最终还是被冯松巍杀得铩羽而归。
项小满和张峰抵达城下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给这座古城增添了几分悲壮之感。
“终于到了。”张峰长舒了一口气,把方天画戟立在地上,扭着腰捶着肩,不停地埋怨,“这一路东躲西逃,跟个耗子似的,可把我憋屈坏了。”
“行了,别发牢骚了。”项小满招呼道,“赶紧进城,晚了城门要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