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空的心摇着头，把所有情绪都甩出去，别想了，接过书吧，你已经在路上了。

他接过了书，明明没有翻开，但那些以前读不懂的字像是爬虫一样爬上他的肠子，然后从他的心墙里面炸开，再整合。

“小小年纪就有心魔，该说是你执念深呢？还是你执念深呢?”

“为师心善，那就来帮帮你吧。顺便洗个髓伐个骨什么的？”

李亭空终于没有看到那些字了，他不知道陈遇真做了什么，只是再睁眼，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了。

不是之前的那处山屋，而是在一处巨大的空地，地面极不平坦，这是到了哪里？李亭空睁开双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处荒地。

风沙席卷了整个地面，李亭空无法看清地上的事物，身边的空气干燥闷热，但他整个人又偏偏是落汤鸡一样的淋湿状，空气凑近他的身体，一种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痛就爬上他的肩膀。

周边还有一股吸力，身体越往前飘，就感觉吸力越大，李亭空的灵魂像是被徒手撕成了两半，一半在身体里随吸力前行着，一半在空气中观望着。

但后来发现，就算灵魂分成两半，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能徒劳地往前。

荒地越来越广，可能是有一个时辰吧，李亭空终于到了边界。

那里的地势像奔涌的泉流，他像一朵不起眼的浪花，只能随之而动，最后淹没于潮底。

这就和鱼在水中被淹死一样毫无逻辑，但李亭空确实是要窒息了，那些速度增加带来的气流把他的鼻子堵住，嘴巴就是想闭也闭不上，只能大张着，尽力地呼吸，但空气钻进了他的整个胸腔，胸口膨胀得像是快要爆掉了。

我又要死了吗？李亭空半睁着眼望向天空，过去的记忆，走马灯一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明明是天空，为什么却像镜子一样倒映出我丑陋的面容？身体像破烂的抹布一样被撕扯开，又被小心翼翼地像是美味佳肴一样捧起。之后又是反复不停地捶打，他的五脏似乎都要变形了。

也许是麻木了，李亭空最后竟然笑了出来，他像是挑衅一样看着天空，随后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

这些，不过伐髓洗筋的痛苦罢了。

逼得他吐了些血，仅此而已。

“心魔仍是没有解决，怎么办呢？”陈遇真的声音缥缈，他似乎是认真在苦恼这个问题。

“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咯。”他最后出了这么个决定，“毕竟为师也不是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