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位身材宽厚,面白和善的男人就弯腰低头地进来了。
他隔着一扇屏风行礼请安道:“小人彭大名见过大小姐。”
江玉瑶也不与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盛华楼近来的生意如何?”
彭大名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大小姐怎么偏偏只问了盛华楼的生意。
难不成是盛华楼近来出了什么他不晓的纰漏?
“回小姐,近来生意还算不错,过了年的收入较之去年同期提升了差不多一成。”
“干得不错。”女子清丽婉转地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紧接着彭大名又听江玉瑶问了个让他甚为不解的问题。
“我听说盛华楼常有朝中官员出没,不知可有在太常寺任职的小官?”
太常寺乃本朝五寺之一,主要负责礼乐衣冠,对于军国大事说不上什么话,只有准备祭祀典仪时,才能派上用处。
因而能入太常寺为官之人舞乐词曲皆有一通,他们比起大理寺那些古板冰冷之人要识情趣得多,性子也散漫自由些许,因而常常出入酒楼饮酒听曲。
“有。”彭大名答道:“有位太常寺的协律郎日日都来,也时常会宴请太常寺的同僚。”
“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应当帮不上小姐的忙。”
彭大名答完后,猛然想起大小姐曾经的未婚夫林翊可不就是在太常寺任职吗?
他顿时心跳如擂,小姐……小姐该不会还对那人有想法吧?
江玉瑶找的就是不入流的小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林翊年少成名,如今又平步青云,有多少人艳羡他,就有多少人恨他。
只要他有一点缺口,无数盘旋的猎狗秃鹫就会一拥而上,啃食撕咬他。
吞下他的血肉,取代他的位置。
江玉瑶缓声又问:“出入太常寺的可有囊中羞涩,急需用钱之人?”
彭大名低头苦想,忽而他眼前一亮,道:“有!”
“温木书。”
“他在太常寺任司乐,从九品的小官,缺钱得很。”
“听说是家中老母生了病,日日都要喝药,他那点俸禄压根养不起,他吹得一手好笛子,因而日日都在京中各大酒楼吹笛赚取银钱,也来咱们盛华楼吹过。”
听着似是位纯孝的可靠之人,只是不知品性如何,若是太过纯良,也不知肯不肯为她做那脏事。
不过这样的人若是肯应,想来应是重诺之人。
“品性如何?”
彭大名道:“人不错,就是……有点犟,他吹笛吹得好,曾有姑娘愿以百金为嫁妆嫁给他,可他硬是不肯。”
“那姑娘长得也不丑,若是应下他也不用日日那么辛苦的在各大酒楼吹笛赚钱了。”
虽是从九品的小官,可毕竟也是官员,做这样的事,难免会遭同僚嗤笑。
他有好几次就见过同朝为官的富家子恶意嘲讽他取乐。
哎,瞧着真是可怜。
“明日丑时我要在盛华楼见他,劳烦掌柜替我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