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也不驳斥,看了面前这盘未下完的棋局,来了兴致,也不等她邀请便自顾自地坐下,执起一枚黑棋,利落下子。柳如隽的白棋也随后落下,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切磋棋艺,外头时不时还有屋檐边积雪不堪重负坠落在瓦砾上,瓦砾间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响,屋里头一散漫一沉静,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温昭下完最后一步,白棋大势已去,柳如隽眉头一皱,随即便挥手将棋局打乱,转身倚在窗台“你这小妮,往后可别踏进我这千缕阁了。”
“姨母生的花容月貌,赛比貂蝉,可这棋品昭昭着实不敢恭维。”温昭凑近,明眸皓齿的样子如同枝头上的百灵鸟,但却故作连连叹息状。
柳如隽冷哼,佯作生气地不理她,将手边一方丝帕盖到脸上,那架势似是打算要送客,小憩一番。
温昭假模假式的端正了仪态,“听闻顾大人今日要去府上与爹爹商讨要事,母亲可是特意遣我来告知某人哟。”说完眼珠子还朝那方丝帕转了转,像是怕她没听见一般。
顾大人三个字一出,柳如隽脸上的丝帕便不知去向,“当真?”
温昭也不搭话,还是继续自说自话“年关到了,府上人的行头还没着落呢,可怎么办呀,回去定要挨母亲教训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小小年纪配上这副样子让柳如隽又生气又想笑。
“你个小滑头,惯会拿捏人,我那苦命的姐姐和姐夫平日里可没少受你折腾。”柳如隽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
温昭见任务完成,忙不迭“姨母可要早些来,来晚了顾大人可就见不着咯。”
这小丫头本事见长啊,连亲姨母的笑话也开得起了,抬手就要朝她挥去。
温昭知柳如隽的脾性,立马起身拿起大氅,躲过了柳如隽挥来的一巴掌,过后还不忘回头朝柳如隽痴痴一笑,不等她追上便喜滋滋的披上大氅推开了房门,携同连清款款下楼。出了千缕阁站在台阶下,抬头感受着雪花飘落在脸上慢慢被温度融化的感觉,丝丝冰凉,慢慢又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凉意渐渐。
“姑娘当心染上风寒,别的姑娘都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再撑把油纸伞,您倒好,这风雪尽往姑娘衣裳里头钻了,老爷夫人知道怕是又要念叨您了。”温昭看着身旁的连清,像个小大人似的,明明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却反倒比母亲身边的李嬷嬷还要啰嗦点。
“臭连清!知道啦,咱们回吧”温昭也不作停留,一主一仆朝西街去,身影渐渐没在雪中,楼上那扇窗也撤了支架,关的严严实实。
这丫头如今生的是越发出挑了,也不知往后要便宜了哪家混小子,柳如隽无奈一笑,那总比自己要好上许多了,自个儿还替她操这份闲心,旁人怕是想替她张罗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