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春分时节,亓安撑着肚皮躺在院中蓝雪花树下晒太阳,日头晒在身上倒也不觉燥热。
感慨着在三清山倒也顿顿饱饭,可下山寻人时风餐露宿只能堪堪用干粮填饱肚子,难得吃上热乎饭菜,不忍浪费倒是撑的有些难受了。
匆匆的脚步声逼近,一阵袖风拂过,亓安睁开一只眼瞧来人,即使眯着眼也还是被日头照的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亓安公子,你怎么还如此悠闲的晒太阳,你们得在未时前动身,免得被时好发现。”
好一会才看清是一脸焦急的水清,是水清模样的阿砚。
亓安道:“师兄可不会做出这副表情,你得好好用这脸。还有,时辰尚早,我还等吃个午膳呢。”
“提前一些总是好的,免得所生事端。”
亓安戏谑道:“你这是要赶你家公子走啊……你这是要自己当老板啊?”
“亓安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砚连忙摆手否认,“我只是……”
水清从树丛中现身走来,缓声道:“好了,你也别打趣阿砚了,我们现在动身。”
从躺椅上弹起,亓安把手搭在水清肩上,笑道:“这不是在等师兄梳洗呢。”
“公子。”阿砚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水清,“这里面收拾了银钱和换洗的衣裳,一路小心。”
亓安先伸手接过,笑的不怀好意:“多少银钱啊?可得准备多些,山高路远的,可不能叫师兄吃苦。”
阿砚看着亓安的笑,身形僵住,说“我再去取些过来!”
“不用了。”水清说完,觉得有些冷漠了,分别在即,还是开口说了嘱咐的话,“阿砚,照顾好自己。”
亓安打破这刻分别的宁静,道:“好了,好了。别依依不舍了,阿砚,你快去前厅吧,记住,千万不要和述白师姐说话!不认识她没关系,她找你的时候会喊你水清师兄,到时候你就只需要装哑巴不说话就可以了。”
“好……”
阿砚欲言又止的一步三回头,亓安朝他挥挥手道:“放心去吧。”
直到阿砚的身影消失,亓安撇嘴嘟囔:“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还这副模样。”
“师兄,你瞧这天气真好。”
“嗯?”水清歪头,疑惑的看着胡言乱语的亓安。
“即使风吹也不冷,你说是吧?”
“嗯。”
“嗯?”亓安拔高语调,难道自己的暗示太委婉了,那就直说吧,“所以师兄御剑带我岂不正好。”
水清躲避亓安期待的眼神,轻咳一声。
亓安目光炽热的找水清的目光,企图对视。
未了,水清躲避的意义太明显了,亓安双手按住水清的肩:“你的剑呢?”
“我们有钱,可以买马匹。”
“这一点都不帅!这不是重点,你的剑呢?”
“那我们可以用走的。”
亓安的眼神像化不开怨气的厉鬼,咬牙切齿:“回答我,你,的,剑,呢?”
水清风轻云淡:“当了。”
“当了!你再说一遍!”亓安只觉心头漫起的荒谬感无处安放,手上力度不可控的增大握住水清的肩头。“当了几两银子?”
水清面上仍是波澜不惊,道:“没当银钱,我们走吧。”
“那你当什么了?”
“……”
“先把剑赎回来了。”亓安松开手,转身便要朝前厅走去。
“在垄城。”
横都城北边,妖族的盘踞地,专横的妖力才是话语权。对外来人而言,就是一座吃人的妖城,无法踏足。
亓安脚步停住,嘴角抽了抽,也是认命般叹口气,心平气和道:“算了,回三清山,我在帮师兄寻个更好的剑来。还是想想怎么走吧……论脚程,时日太长。”
水清点头。
亓安见水清表情无异,叫人瞧不出什么心思,便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剑会在垄城,不急于这一时。
“我在沿途走来做了位覆,原本是逃跑用的,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说着从衣襟取出符纸,棕色的纸张上平平整整,并无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