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一没隐姓埋名,二没隐于山野,自然好找。”亓安眼神扫过水清后挽髻上的竹簪,仍翠绿发亮。
见亓安言辞闪躲,水清勾起唇戏谑道:“对我动了手脚。”
不去看水清的眼睛,亓安捂嘴道:“没有!”
亓安看向窗外,无意识的用食指和中指捻着耳垂。
风里卷着笔墨香,水清看着桌上还未干透的墨迹,熟悉的字迹不似几年前那般张扬。
“叩叩。”
门外敲门声毕,阿砚的声音传来:“公子,我准备了些吃食……和一些酒过来。”
“进来吧。”亓安面上欣喜,见阿砚推开门,端着摆着菜的托盘走进,“你还真懂事,还知道准备酒菜,我早就饿了。”
阿砚笑道:“亓安公子是贵客,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贵客二字可谓是让亓安不爽,便掐着嗓子道:“我可不是客,我同水清师兄虽说只是同门,可情谊比天高、比海阔~”
“是我说错了,亓安公子和我们家公子是同门,情谊自是深重。”阿砚把酒杯斟满,转头看向水清,“公子,今日店里来了许多玄门修士。衣着上看不出是哪家山门的,似有意隐藏,佩剑上都无山门剑穗。我,便挂上了闭店的牌子。”
水清点头。
亓安不解:“不过未时,为何闭店?这里是横都城,想来他们也不敢乱来。”
水清点点头,往亓安碗里夹菜。
“亓安公子不知,玄门弟子倨傲,且不说在玄门地界,即使在横都城,妖族也讨不着好。”阿砚说着停顿了下,继续说“横都城作为交界,虽表面上看起来玄、妖、人相处平静和睦,可……”
“怎么不往下说了?”亓安往嘴里塞了口菜,含糊不清的问。
阿砚像想起什么,嘟哝:“未时……”
重重地拍了下脑门,阿砚懊恼道:“公子,这个时辰,四时好该回来了……我担心她冒冒失失的,和玄门弟子起了冲突。”
阿砚停了话头,又继续道:“我去接她回来。”
水清点头。
亓安放下筷子,幽怨的盯着水清。
“再不吃就冷了。”水清又朝亓安碗里夹了两筷子菜。
亓安道:“师兄在山下这些年,身边人真是多啊。而我却日日在山门苦修。”
“日……日……苦修?”水清眼里含着笑,“那一会我来验验你苦修的成果。”
“不用验了,我可打不过师兄,我是用脑子的,自然打不过用武力的粗人。”亓安摆摆手。
水清静静的看着亓安,亓安修行二十多年,还未结丹。
倒也乐得自在,是众多修士中不可多见的无欲无求的寡淡性子,倒是对那符箓有悟。
亓安问:“述白师姐走了吗?”
“住下了。”
亓安又忙追问:“收钱了吗?”
“……”
“难道没有收?”
水清斜睨亓安,一言不发。
“师兄就只为难我,想来也是对我与旁人不同的。”亓安笑的眼睛弯弯。
“我们几年未见了?”
亓安不知道水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流云六载。”
水清轻笑:“你倒是不生疏。”
六年。
六年前,水清下山时一身伤痕,前几日便吃些浆果充饥度日。
下山后身无分文,实在耐不住了,便学着亓安常说的替人占卜,倒也赚了些银钱,填饱肚子。
带着一石一妖,一路辗转,似乎只有横都城才得以安生。
从最初的勉强度日,实在不忍一石一妖跟着他过苦日子,便靠着占术,渐渐的也有了立足之地。
也是盘下一家客栈,算是给他们买了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