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后面的是同样姗姗来迟的异能监控局和救护车。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很多刑侦片里表演的那样,他们作为“受害者”盖上了小被子又捧着杯热茶,坐在警车上嘶溜嘶溜。
一打听,居然还是元老将军亲自报的警,厉害了我的爷。
元彻也坐上车了,虽然没带上银镯子,但是看那脸色如丧考妣,几小时前的风发飞扬倒是完全看不到了。
“这是二进宫了吧。”南眠感叹一声,抿了口茶。
元野坐他旁边,端着茶不喝,只是看着南眠手里那杯要冷了就点点杯身,一下子又暖和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次秦辉跑不掉了。”
本来还要再筹划一段时间,再多收集一点的证据,可是人要作死是真的拦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干扰石的研究怕是要彻底凉凉了。
“可惜他跑了。”南眠无奈摇头。
就知道狡兔三窟,那时候是确实没时间时时刻刻关注他,没注意就让他一溜烟儿地跑了。
说起对战……
南眠再喝了口茶,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元野道,“队长,你对附身白依的那个人的身份有想法吗?”
元野沉默,忽而轻笑,“你知道了,对吧?”
南眠罕见地没有搭话。
于是元野自顾自轻松道,“其实很容易判别的,好说歹说我和她生活了十来年,不至于这点默契都没有。”
“队长……”
“我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她凭什么能出来,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说到后面,诘问已经带上了实质的火气,证据就是他手里咕嘟咕嘟烧开了的茶。
南眠看着他,千言万语却也无法劝出口。
有些伤口就是无法撕开给人看,哪怕暴露在光明里也会嗅到腐烂的气息。
比起难以挣脱的噩梦,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噩梦还会回来。
在已经稀疏的恐惧背后,是隐藏不住的愤怒。
就像几十分钟前趴在他身上的那条小赤龙,在看到水仙花枝头栖息着的金丝雀时,那恨不得吞吃对方的愤怒一样。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
两日后,帝都看守所。异能者A区。
这里看守的,不单单是异能者。
他们或许是犯下过无可饶恕的罪过,或许是穷凶极恶的狂徒,或许是盗窃国家机密的内奸。比起惩罚,无期徒刑更像是对外界的一种保护。
——只有将这群人隔离起来,才能够维持社会的稳定。
进入这里需要办理的手续实在繁琐,因此人迹罕至,负责登记的前台偷偷睡一会儿都没人管。
可今天不同,有个意外的访客打扰了适合休憩的午后。
“姓名。”
“李越。”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和出入许可。”
“……”
“帝都大学异能系研究生……请稍等。”前台在敲了几下键盘,经过了长达二十分钟的各项核实后,她对眼前的男人严肃道,“探监时间一个小时,不得延误,会有狱警带你进出,不得随意走动。本所设有二十四小时监控,请注意自己的行为,一旦发现特殊情况,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知道了。”
“请随我来。”
“李越”镇定地跟着狱警的步伐走到熟悉的房间坐定,看着对面的玻璃后慢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越”的呼吸慢慢急促,语气也稍稍带上了点不耐烦,“可以请你们出去一下吗?”
狱警皱着眉,“这是规矩,请见谅。”
“我说……”“李越”转头直视狱警的眼睛,深邃的黑瞳仿若旋涡般旋转,“滚。”
狱警如遭雷劈,竟真如木偶般迈着僵硬的身体离开了,很快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异能有进步,这很好。”对面传来清越的女声。
李越——应该说是秦辉呼吸急促了一下,看向对面的眼神专注到如有实质,但还是压着高兴,认真道,“这里的监控都被干扰了,放心吧,老师。”
“呵,你比你师弟周到多了,咳咳咳……”
“老师你不舒服吗?”秦辉的语气里充满担忧。
“……只是头有点疼,没休息好罢了。”
错觉吧,不然为什么会听出点咬牙切齿呢?
对面传来翻书的声音。
秦辉这才发现,老师的手上还捧着一本书——《亲子的教育》?
“呵呵,闲来无事,偶尔翻一翻。”对面的声音又变成了悠闲,“最近啊,见到的孩子多了,也就喜欢看看这些书,看的多了,连我也觉得自己以前好多不对。”
“没有的事,老师。”秦辉这话说得真心实意,随后又惋惜道,“可惜上次那孩子已经……”
书本被合上了。
“有什么关系,再去找一个就好。”对面好像笑了起来,“你现在要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吧。”
“是,干扰石的计划……失败了。”
秦辉咬着牙,在旁人面前沉冷的面具撕裂,此刻只有强烈的懊恼和羞愤横亘在二者面前。
不如说,他只有在老师面前才愿意露出点这种情绪。
可他本该是老师最优秀的弟子,应该捧着胜利的资金和成功的实验献给这位授业恩师,怎能现在这般落魄……
“算了,更多的话等我出来再说吧。”对面似乎是幽幽一叹。
一个小时后。
秦辉好整以暇地离开,还自然地对着前台问了声好。
前台礼貌回应,忽然有点奇怪。
“那个……”
“嗯,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们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吗?”
身旁那个漂亮的女性失笑,“当然。”
“你可以查一下我的到访记录——我叫林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