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皓月凌空,山海城内难得多了一丝节日的喜庆氛围,街道两侧张灯结彩。
今夜,四城之间,可以自由通行,不关闭内部城门,可尽情掌灯夜游,参加各处搭建的灯会,一解灯谜。
鹿山,蜿蜒的山道上,灯火通明。
年轻的学子们穿上华服,提着花灯,欢呼雀跃的涌下山去,参加一年一度,由白鹿书院承办的西城河画舫诗会。
闾芸和陈念从东城出发,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燕大家紧紧相随身后。
等到随着人潮来到明亮的西城河边,岳亥和几名书院教习已然在岸边相候。
“闾小姐,请!”
岳亥笑眯眯说道,同时对着闾芸身后的燕大家一拦:
“燕大家,学子佳人们的盛会,你就不必掺和了吧。”
扮成书童的陈念和燕大家不着痕迹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便见燕大家捧刀站在岸边,目送两人上船。
画舫之上,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这一船皆是女学子和城内闺中佳人,此外便是伴随着这些贵小姐一道而来的书童或者婢女。
停在这艘画舫旁的还有两艘同样规模的红木画舫,船身涂的油亮,一艘载着折扇翩翩的男学子,高谈阔论,对着岸边的花楼指指点点。
另一艘则是载着书院内的教习,商女弹曲,觥筹交错。
约莫一更时分,月上柳梢头,画舫之上,学子佳人尽数到齐后,三艘画舫同时如箭般远离岸边,泛入西城河中。
陈念背着一个书箱,箱内藏着秋寒剑和赤魈刀,亦步亦趋跟随在闾芸身后,两人不经意间来到了画舫的高处。
“今夜来此的女子中,除我外,还有两位身份不凡。一位是城内本地氏族之中最为显赫的端家嫡女,端如蓉。”
“端家?和端伯意有关系吗?”陈念低声问道。
“端伯意曾是端家的一名马夫之子,牵马坠镫之辈,后来因为机敏过人,才被赐姓为端!”
“作为书童跟随主家进了白鹿书院,被当时的院长发掘并推荐到一名大儒门下,做了几年挂名弟子,这才回的山海城,继任白鹿书院院长之位。”
“如今和端家早已断了联系。”闾芸道。
陈念目露几分诧色,没想到端伯意竟然还有这般过去。
然而他马夫之子出身,原本也是身份低微,如今一跃成为白鹿书院院长后,不秉持人人平等的理念也就罢了,反而将阶级鄙视发扬,当真是数典忘祖的模范。
陈念摇摇头,视线一直在画舫之上巡视,同时问道:
“那另一位是谁?”
“施凝阳!她的叔叔是东域的五位总兵之一。”
闾芸道。
“站在船头穿着青衫的便是端如蓉,站在她旁边,一袭红衣的便是施凝阳。”闾芸指着被众星捧月挤到船首的两人说道。
无论是端如蓉,还是施凝阳,今日的打扮姿色都要胜出周遭女子一筹。
一人身段轻柔,知书达理,谈吐间令人如沐春风。
另一人眉目之间英气十足,走起路来,纤腰袅袅不任衣。
尚且不论待会男学子们看到是何反应,四周的群女眼中也是露着艳羡之色。
按照往年的安排,接下来,三艘画舫将在河上相汇,由男学子和女学子饮酒对诗,教习点评,胜者得一花灯,花灯多者为今日魁首。
只不过今夜,不知为何,三艘画舫还未相会。
陈念尚未找到步婉仪,也是收回了视线,缓缓扫过西城河。
天公不作美,河上泛起了雾气,朦朦胧胧,遮掩了视线。
不远处,亮起了两团灯火,飘荡在西城河上。
“瞧!那应该是另外画舫上点的灯笼,我们赶紧靠过去!”
端如蓉如同领头羊,仰着她骄傲的天鹅脖颈,指挥道。
画舫缓缓改变方向,往两团昏暗的灯火处靠去。
哗哗哗的水流声传来。
陈念面色悄然一变,将闾芸护至身后,低声道:“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