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从人行。
人辞路,目别景。
这一日,随着轰隆隆响声不绝于耳,整个秘境世界忽然就有了动静,一阵地动山摇。
秘境内陡现为数不多的白色气流漩涡,每道白色漩涡一经出现,就对应裹住一名体修武者,紧接着每道漩涡白光一震,待其消失,所有体修武者也已随着消失。
当此之际,轰隆隆的响声接连更大、更密,过不多久,秘境内体修以外的所有武者,则像来时那般,也被白色光团移送出去。
秘境之外,山脚下。
万虎门的高长老负手而立,面上有些春风得意,看着不断被白光送出来的年轻之辈,时不时的还向青莲宗阵营那边投去讥讽的目光。
不善的目光当然伤人,只不过有时候伤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自己人。
看着看着,高长老已神色渐冷,直到山脚下再也没有人从秘境之中传送出来,他的脸上阴霾已极,几欲凝出冰来,枭视狼顾。
他为老却不静,时而恨天,时而恨地,恨来恨去,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怒,伸手凭空一摄,随便抓了个小宗门的弟子,提着那弟子的脖颈,问声如雷:“我万虎门的弟子何在?”
无妄之灾突来,那被他提着的小宗门弟子惊慌恐惧,四肢乱舞,但已无甚用,根本挣扎不脱一丝一毫。
高长老的语气越来越冷:“说!”
那个小宗门弟子自知大祸临头,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万虎门的人……”
大宗门的人顾着的是宗门的荣誉、尊严、得失,小宗门的人只来得及顾好眼前的自己,却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所以,这些小宗门弟子其实还真的并不知晓万虎门的现状。
“砰!”
高长老提人的手猛然间一个抖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他掌中化作血雾。
杀人如杀鸡,公然违背人心,恶名昭著。
呼一声风响,高长老再次摄来一名小家族的弟子,凶言叱问:“我万虎门的弟子哪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是在一处沙地休息时被传送出来的,除了自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并不曾见过其他人。”
答案一出,没有答案。
高长老就像发了狂、失了心疯的野兽,掌中一抖振,又毫无顾忌的夺走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风声呼响,高长老手中又现第三条鲜活的生命,眼看他掌中的那年轻人就要步了后尘,消失在这世上。
就在这时,青莲宗这边的杨长老已忍不住愤怒出声:“高瑜老贼!你在作甚?莫不是想要与整个南域武者为敌?”
高瑜正顾自气头上,哪里还容得别人叽叽歪歪?他想也不想,抬手就一掌顺着声音的来源处隔空打去。
但当他这一掌打出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连忙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家的十几位长老,尽数已被其他宗门的高层人物团团围住!
他一惊一慌,心知自家万虎门的人若再如此行径,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南域之袤,这顶帽子太大、太深,他们万虎门根本戴不起。
眼下只要他们再有差池,便即坐实了杨长老之言,定然会遭到整个南域武界的围剿,到时除了灭人、还要灭宗!
这个“灭”字,万虎门招惹不起,更不敢触碰。
一盆问责冷水泼下来,高瑜立刻就如赖孵的母鸡,再也顾不得窝里的蛋,清醒了许多,连忙放下姿态,拱手向四周给了一个歉礼:“诸位见谅!高某只是未曾见有我万虎门的弟子出来,情急之下冲昏了头脑,也没个细里考究,冒犯了大家,实属无心,在这里给所有人赔个不是,希望诸位原谅则个!”
已经造成无辜死伤的宗门却不放过他:“照你这意思,是否只要你心情不好,就可随便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然后杀人之后再随随便便说声抱歉就可以了?你们万虎门的人命是命,其他宗门或家族的人命就不是命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对高瑜极度施压,带动了其他宗门与家族的义愤填膺。
人已众起,针对万虎门的包围圈更小了。
有人开了头,愤怒与不平接连而至。
“大家说说看,似这等恃强凌弱,视人命如草芥的宗门,还有必要留在世上吗?”
“对!倘若所有武者似此卑劣,那南域之下,岂非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