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从身上摸出一瓶蓝色的液体轻轻摇晃着,瓶身很小,大约只有化学试管那么大,而液体的容量也就堪堪没过瓶子的中线。
“抑制剂就这么多了,一路上遭遇的对头太多,这点库存实在不够用。早知道就不给他们留那么多了。”他平静地说着,仿佛没有把洞外的人当回事,但是眉心落下的一滴汗珠暴露了他的慌乱。我点点头,让徐天宇不要插手,然后朗声对洞外的人说道:“各位兄台不要误会,我跟他完全不熟,要是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还请自便,我可以当一个称职的瞎子和聋子。”南泉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了,但是此刻又不好直接认怂,只好用一种近乎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此时洞外响起一阵粗俗的笑声,听得出不止一人。
“哈哈哈,果然是个怂货,不过也好,对于黄竹这个叛徒,军团长要求我们小队一定要重点招呼,至于你们两个嘛,给个痛快的也就算了。”此话一出,徐天宇顿时就要冲出去,而南泉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摆摆手制止住徐天宇,然后继续喊话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本来也没打算跟你商量,快点出来受死吧。”说话的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对南泉说道:“你会用刀吗?”,说着就要把明刀抛给他,他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还是比较信赖我的舌头。”说完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嘶嘶”声,我耸耸肩后握住了明霞刀,示意徐天宇不要动,然后心里默默想道:好久没用刀了,今天好好练练,也省的…我看看两把刀,省的你俩寂寞。然后纵身向洞外而去。
五分钟后,我坐在其中一个人的尸体上打着哈欠,地上已赫然躺倒了5具尸体。南泉和徐天宇缓缓走出来,前者鼓着掌,后者淡淡一笑,然后去找新的落脚点了。我斜眼看着南泉,不满道:“明界就派了这几块料来追杀你?不会又是你老兄自导自演的吧。”南泉找了个肉多的尸体坐下,苦笑道:“其实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些天我疲于奔命,应付的追杀者不计其数。早知道就缓着来了,谁知道玩失踪会玩这么大,要不是抑制剂不够了,我也不会冒然出现在你面前,不过话说回来,就这几个人的实力,对付一般的人间能力者也足够了,也活该他们倒霉,碰到了你这个变态。”我顿时就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是啊是啊,堂堂的南军师,南队长又怎会把这些臭鱼烂虾放在眼里,即使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又如何,南兄自己对付也是绰绰有余的。”
南泉听到我话里的讽刺后没当回事,而是轻轻伸了个懒腰说道:“此时说救命恩人为时尚早。若是接下来的对头也能应付过去的话,我就是对你行三叩九拜大礼也不算什么。”我狐疑道:“还有?”他点点头,说了句“祝你好运”后走回了山洞。
“果然是爬行动物,装起乌龟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我自言自语着,突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能量正疾速而来,我感知着山中草木传来的信息,结果发现一道黑影快速地掠过山林,所有他经过的地方,草木瞬间枯萎凋落。我心头一紧,缓缓站起了身,此时黑影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十米处,周身的绿色能量毫不掩饰地释放着,顿时他身边变得寸草不生,所有植物都挂着一层冰霜。
眼前人中等身材,身着一件紫色的袍子,精致的五官在绿光的映衬下显得怪异无比,但是又显露出一股别样的美感。南泉的样貌已足够倾国倾城,但在此人面前就显得柔弱无力,少了几分阳刚之美。他的呼吸微不可闻,整个人就像一根标枪插在地上,虽然目光没有在我身上,但我始终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我活动着有些干涩的喉咙,刚要开口打招呼,结果他缓缓伸出手制止了我的动作,转而环顾一周后轻轻说道:“此处虽没有南明山俊秀,但也是个不错的所在。如果没有人类污染的话,定然不输南明山。阁下能选择在此隐居,定然是个不错的妙人。”听到他上来就夸,我心里涌现出一种荒诞的感觉,此人与南泉的做派简直如出一辙,看来明界这些所谓的军团大队都是一个德行。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手将他身边的植物复活过来,然后小心地移栽到其他地方。紫袍人依然保持着微笑,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动作。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说:“黄竹确实在我这里,坦白说我和他没有多少交情。不过我今天有些手痒想和高手切磋切磋,要不这样吧,如果你能说服我,不管是言语还是身手,我就把他交给你。”我隐约听到了南泉的咒骂声。
紫袍人笑得厉害了些,缓缓开口道:“妙人若是长眠于妙处,倒也是一种大大的妙。”话音刚落,我眼前紫光一闪,紫袍人已率先发难,一道细长的铁链直直地向我的面门而来,隐约中还传来一句话。
“记住,我叫天眼。”
好快!此人的可怕程度是我生平仅见,不管我如何躲避,他的攻击都如影随形,每次都是堪堪躲过,有一次铁链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而过,扫得我皮肤一阵刺痛。我定了定神稳住自己的状态,他的动作在我眼中也逐渐变得清晰,我瞅准时机,一记铁板桥躲过直射而来的铁链,然后伸出满是火焰的双手牢牢握住还在向前延伸的铁链,顿时铁链上冒起白烟,伴随着生肉接触明火的“哔咔”声,天眼“咦”了一声,随后另一根铁链从袖口射出。
我果断松手,几个腾挪间避开交错挥舞的两根铁链落到他的身后,随即三道火焰分别从双眼和口中喷出,火焰中夹杂着木属性,二者重叠之下势不可挡地冲向他的后脑,天眼此刻转身已来不及,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他的后脖颈处突然分裂出一个小口猛地喷出一股带有绿色光芒的液体,与火焰接触的一瞬间,我感觉身上一阵发冷,急忙停止喷火向侧边闪去,绿水失去了目标径直落到了地上,只见被沾染上的植物瞬间疯长,毫秒之间寸余的野草就长成了一人高的藤蔓,只不过藤蔓上闪耀着妖异的绿光,无数根弯曲的单纯布满了整条藤蔓,散发着让我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我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刚才的绿水肯定是毒液无疑,但究竟是各种强大的毒液竟能腐蚀我的火焰!心中这么想着,我手上没有停歇,一瞬间击出无数道火焰分别冲向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天眼的身体先是向前一躬,然后就像皮筋一样快速向后退去,落地后嘴巴就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出一道道毒液,瞬间将射来的火焰一一浇灭。
水克火!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看来眼前这个鳞甲大队长的能量与我在伯仲之间,竟能利用五行相克之法化解我的攻击。念头急转之间,天眼再一次欺身上前,我吐出一口浊气,在原地不断闪现,天眼似乎掌握了我的行动规律,精准地向我的现身之处攻去,我一边接招一边寻找着附近可用之物,片刻间我与他已交手百余拳,留在我拳锋上的剧毒都被高温化去,反观他的双手已出现淡淡的烧痕,但这不是长远之计,毕竟我战斗经验不足,消耗下去必然会吃亏。我的余光闪动间突然发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动,整个人向后退去,天眼紧随其上,不打算给我半点喘息,我且战且退,很快就到了洞口位置,山洞中突然射出一道绿光直奔天眼的咽喉,他下意识地侧身躲过。下一秒,一道炽热的火焰就冲到了他面前,感受着头发烧灼的臭味,他后撤半步猛地喷出毒液,就在两者僵持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几个黑影被我抛起扔到了火焰中,还没等他看清楚,毒液突然萎靡下来,他心头大惊,赶紧加大了毒液的喷发,然而却没有半点用,眼睁睁地看着红、绿、白三色交错的火焰冲到了他的面前。
天眼惨叫一声向后退去,整个人如风中柳絮般落到了地上,他的上半身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蜷缩着,焦黑的身体再没有半点俊美之色。我平复着起伏的胸膛,刚才的一战几乎就要耗尽我的力气,他实在太快,一直在拉近距离贴身肉搏,若不是我刚才把几个小角色的尸体扔进火焰,利用他们的灰烬克制了毒液,此刻仍然会陷入决斗中无法自拔,最终以惨败收场。我握紧霞刀缓缓走向天眼,本源中的念头一直在催促我割下他的头颅作为战利品,虽然我很不想这么做,但是又拗不过本源中那股不尊重对手的念头。就在我打算挥刀之际,洞中突然传来南泉的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