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夜晚,夜风呜呜啸叫着从破烂的木门洞中灌入屋内,带着刺骨的寒意。
沈南打了个寒战,缓缓睁开了眼睛。
破旧的桌子,掉了漆的柜子,三条腿的木床上,黄黑色的被褥露出里面稻草,
不多的几样家具,都出现在不大的房间里,尽显拥挤破败。
沈南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看着视线里的一切,带着迷惘。
“咋回事?我不是正在流水线上打螺丝么?太累了就打了个瞌睡,咋一睁眼来到了这里?”
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涌来,数不清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良久,沈南徐徐吐出了一口气。
“穿越了?!”
“苍天啊,终于轮到我穿越了?”
前世沦为流水线上的牛马,每天除了打螺丝就是打螺丝,连做梦时候,手都在不停拧着什么,
工资低没福利,没钱谈恋爱更别提买车买房了,如此没有希望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沈南眼中带着喜色,忙沉下心来,细细查看原主的记忆,好尽快适应新的身份。
至于充当流水线牛马的前世,沈南是一点都没有留恋。
记忆中,原主也叫沈南,大虞朝拒北县,浮黎山下沈家村人,父母皆是以砍柴为生的樵夫,勉力供养原主进学,以求下一辈人能通过科举改命,换个活法。
理想很好,可现实却很骨感,原主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苦读十多年,到今年十六了,仍没有通过童生试,
屋漏更逢阴雨天,就在上个月,原主父母上山砍柴时,遭遇了大虫,双双殒命虎口,
至此,原主失去了依靠。
按理说,父母亡故后,没了衣食进项的原主,应该放弃读书,学着父母进山砍柴先养活自己啊。
可是,原主是个执拗的性子,又加上科举进学是父母一直的执念,故而,他在父母灵前发誓,一定会在下个月的童生试上高中。
可惜,还未等到童生试开始,原主便已经冻饿而死。
沈南看到这里,默然叹了口气,对原主的选择感到钦佩与不可思议。
哪怕快要饿死了,也想着科举进学,这该多大的执念啊。
考过童生试又如何?
前世自己还是大学生呢,不照样在流水线上打螺丝?
最终目的不都是为了活着,先活着最重要。
沈南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外的水缸边,先给自己灌了几口凉水,
等身子有些力气了,又用被褥里的稻草,给自己烧了些热水,这才痛快的灌了个水饱。
不然,身子太虚再喝凉水,这种天气简直是找死。
等一切做好,天色也快要亮了,沈南回转屋里,将原主进学所用的笔墨砚台等物什,全都打包带上,关上门,直奔南面两里外的拒北县城而去。
一路向南,走走停停,沈南大口喘着粗气,头上一阵阵虚汗涌出,肚子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半个时辰后,沈南才走到半途,前面有条东西走向的小溪,沈南踉跄的下到溪边,准备再喝些水哄哄肚子。
谁料,就在沈南低头喝水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溪边,顿时人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