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又一次让欢儿逃了。
这次的线索,可是唐风拼命找来的,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更重要的是,这次之后,再找欢儿的线索,难上加难。
而她,会像毒蛇一般,随时随地从阴沟暗角里冒出来,咬人一口,置人于死地。
沉默半晌,张逸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变。
“阿风!”
低吼一声,张逸杰往楼下狂奔而去。
医院,一条昏暗的走廊。
一道人影,攥紧双拳,在一道门口来回不停地走动。
走着走着,时而,他会本能往门内看去,然而,除了急救室三个字,他什么都看不着。
许久,有匆匆脚步声由远而近。
“怎样?唐风怎样?”
张逸杰来了,焦虑不安。
“还在抢救”杨启发颤抖说道,“风哥他他可能活不过来了,这次!”
“轰”张逸杰脸色一白,踉跄几步,只觉得全身无力,颓然蹲在墙角。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张逸杰问道,“其他人呢?为什么?”
“孙宇忍无可忍,去提审刘伟了”
杨启发说道,“其他人,说是要开会”
“开会!”张逸杰惨笑,“前几天,人人都夸唐风是英雄,个个围着他转,现在躺下了,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这就是英雄该有的下场么?你也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张队”杨启发声音哽咽,却不知如何是好。
“走!”张逸杰低吼一声,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阿风”
揪着头发,张逸杰痛苦万分。
“我早该想到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早该想到的,你那么急冲上去,就是怕我有微笑,我应该阻止你的啊!上去的应该是我啊!”
“我哥呢,我哥在哪!”
正在这时,有两道身影骤然而至。
这是一男一女,男子英俊潇洒,女子雍容华贵。
蓝衣和徐蕾来了,第一眼,便看到缩在墙角下的张逸杰。
“我哥呢?”蓝衣低吼,直接把张逸杰提起来,怒目而视。
“在抢救”张逸杰任凭蓝衣提着,有气无力。
“抢救”蓝衣咬牙切齿,“又是抢救!”
“砰!”
忽然,蓝衣动手,一拳将张逸杰打翻在地,“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哥没认识你之前,什么都好好的,每次和你行动,就变成这样”
蓝衣说着,直接扑到张逸杰身上,就是一拳。
“呜呜呜!”哭声传来。
徐蕾缩在一边,抱头痛哭。
“别打了,大哥都这样了,别打了!他昨天还来看我,说他会好好的,呜呜呜!”
“小蕾”蓝衣起身,走到徐蕾身边,准备安慰一番,却被徐蕾推开。
“我要大哥”徐蕾不管不顾,从急救室的门缝中,往里望去,然而,她依然什么都看不着。
许久,走廊上,归于沉寂。
“咔!”不知何时,一声轻响传来。
那紧闭着的房门,终于开了,两个医生从中走出来。
“怎么样?”三道人影同时上前,急声问道。
“命保住了”医生说道。
三人闻声,长呼一口气。
“不过,你们要有心里准备”医生扫了三人一眼,继续说道,“唐风面部大面积烧伤,毁容了”
“什么?”三人同时惊呼。
“先听我说完!”医生说道,“他右腿,也保不住了,几乎被炸断了,为避免大面积感染,需要截肢,你们谁是他亲属,早点下决定,以防意外”
“截肢”徐蕾脸色一白,忽然间,脚步一软。
“小蕾!”蓝衣急忙扶住徐蕾,“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摇头。
“我是他兄弟,这个字,我来签!”沉默半晌,蓝衣说道。
“我来!”徐蕾挣脱蓝衣,“我是他妹妹!”
“你们,没资格!”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道倩影,风媚万千,极速而来。
“都滚,给我滚!”
她喝道,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风哥不想再见到你们,都给我滚!”
“你是谁?”张逸杰开口。
“我是唐风的妻子,昨天,我们刚刚登记结婚!”
许媚冷声说道,把医生的手里的笔和纸接过来,毫不犹豫,签上自己的名字。
“医生,我能先去看看我丈夫吗?就一会儿!”许媚问道。
“他醒来一阵,又昏迷过去了”
医生话没说完,妩媚的身影,已经冲进急救室。
“你们都出来吧,给她一点时间!”医生招手,里面的医务人员陆续走出来,而后,房门轻轻关上。
“风哥”许媚轻呼。
看着手术台上那道身影,她已经泪眼模糊。
此时,唐风的面部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他全身上下,满目疮痍。
手术室周围,四处血红。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来到床边。
这时,她擦去眼泪,牵强一笑。
慢慢地,她坐下身来,握着他裹满纱布的手。
“安静了,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许媚轻声说道,“你再也不能把我推开了”
“以前,你那么多女人,我没有机会靠近你你有楚灵之后,我再也不敢有多余的念想,我只能默默在身后,看着你,看着你”
“我的风哥最好了,有那么多女人喜欢”
“还记得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呢,什么都不懂,是你对我说,要有自信,也是你对我说,我很有画画的天赋,也是你,送我到国外留学,也是你,为我办画展可是,你从不让我靠近你”
“你知道吗?上次你来找我,你有多高兴,我化妆化了一个早上呢,你还说,等案子办完了,要带着我走遍世界,你知道吗?你走后,我哭了”
“可是,你还是走了,再一次把我推开,我知道你来婺城了,我悄悄的跟来,你不知道,我一直怕你怪我呢,没想到,你竟然跟我求婚了,风哥,你知道吗?我等这天,等了好多年了,从我认识你那的那天起,我一直等着呢”
“风哥,你叫我为你画的画,我画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拿出来,偷偷地看”
“无论你毁容也好,残疾也好,我都会陪着你,这次,你没法推开我了,没人再能把我分开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们离开婺城,那里,只有二人!”
许媚不停地说着,她一直笑,却不知何时起,那白色的床单,已然被她的眼泪打湿。
她,悄悄地说着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