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再醒来是在医院,一睁眼就是刺目的白炽灯,雪白天花板。
“你醒了?”
孟云声音在旁边响起。
“多大的人了还随地打小睡。”
见张毅挣扎的想要起身,孟云忙上前给他身后垫枕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
睡着前他好像见到许枝了。
她还安慰自己老婆女儿投了个好胎,徒弟也考上地府编制,这简直就是美梦映照。
“要不是许枝,你今天估计就要冻死在墓地。”
孟云递了杯温水,望向窗外洋洋洒洒飘下的银白。
“你有没有想过退休后要干什么?”
“还真没想过。”张毅大半辈子都在扑在工作上,连到退休年纪都还想带个徒弟出来。
事与愿违的太多,他徒弟也没了。
“我记得嫂子是不是想去马尔代夫看海啊?”
人在尴尬或者慌乱的时候总是闲不下来,这会又削苹果。
“怎么会突然……”
张毅有些狐疑,心中隐约有预感线落在随意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检查报告上。
室内寂静许久,张毅低低笑出声。
“多大点事,就是个小小胃癌。”张毅爽朗的拍拍老友肩膀,“当初十几把枪对着我脑门我都不慌,现在只是病……”
孟云低着头强压鼻头眼眶酸涩,声音发闷,“你早就知道是吗?”
怪不得上次体检的时候领导会找张毅单独谈话,怪不得在警力严重不足时上面会那么轻易批假,怪不得……
“合着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孟云手里水果刀,苹果一丢猛地起身,“你就没把我当兄弟!亏得老子那么多年和你出生入死,是不是许枝不通知我,到死你都不会说?”
被人指着鼻子质问,张毅脸上笑意渐渐淡了。
“告诉你,我就能不死了吗?”
……
病房门外。
许枝靠在房门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时不时的低头看看哭成狗的李想。
“我说了你在地府当差,等他死的时候你会来送他。”
“你可别让我成了撒谎精啊。”
李想身边还蹲着个红衣少女,谢曦冉不断给他拍背顺气。
却什么都没说,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等了许久,李想哭够了站起身擦去眼泪,朝许枝一鞠躬转身朝远处的薄瑾走去。
“师傅,我想回地府。”
薄瑾吊儿郎当靠坐在走廊冰冷铁椅上,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不为所动。
从他出现到现在许枝都没看他一眼,这不是把他当挥之则来,招之则去的狗了吗?
不开心!
极度不开心!
李想当然也略知一二,这几天他从薄瑾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死丫头”“不识好人心”之类的抱怨。
该走的部门和机构都没少跑,他甚至还看到薄瑾拿着辣么大一堆金元宝去贿赂判官部被丢出来的画面。
夹在两人中间李想头顶不住冒汗,这两人他一个都请不动。
求助目光投向女朋友谢曦冉,就见谢曦冉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硬着头皮走到许枝面前,还没开口就听到。
“薄先生,借一步说话。”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却被李想听出之音。
果然,薄瑾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却没拒绝。
没拒绝就是同意了,专属于鬼差通道打开,李想狠狠抱了抱谢曦冉转身离去。
“我可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