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的口气有些变了,于是乎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让我去看一下。我差一点就怼他了,就知道在那甩尾官架子。但是我也懒得理他,出去继续干活了。
我到了工作大厅之后,发现这个也不是什么大活,就是让我们把墙边的那些刮大白留下的小白点儿啥的刮干净。但是有些白点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什么方法都用了,就是弄不掉。给他反应的时候,他却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也懒得搭理他了,就亲自上手,和员工们一起收拾,总算是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临近中午时,那个“伪领导”又安排了一项令人匪夷所思的活。
他拿来了一桶漆,让我们把所有仓库的小门全都重新刷一遍漆,此时正值午饭期间,他居然让我们赶紧干,干完之后再吃午饭,当时一群人都在骂娘,不就是领导来检查一次嘛,搞得就跟装修一样。干完之后已经快2点了,我们才吃上午饭。
吃完午饭之后,又各种收拾,说领导2点半就要开始检查我们打扫的效果了,但他说的领导是哪一个领导我们也不知道,毕竟所有的领导他都视为亲爹。
收拾完之后,就在各自的工作台干坐着等,也没有什么工作,但是说什么两点就开始检查,我们一直等到了4点,连根领导的毛都没看见。
随后我是越来越难受,拿体温计一量,又烧了起来。晚饭也没怎么吃,就吃了个面包,晚上几个部门的人都在一起开会。开会的时候实在是难受,就听到那几个领导在上面各种讲废话,听都听烦了。也不知道他们在上面干巴巴地讲了多久,讲完之后,我就回去睡觉了,我也没有再跟组内的人继续开会。
虽然发着高烧,头晕,浑身难受,但我依旧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管换什么姿势躺,都特别煎熬。
就这样坚持到半夜,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我就起来穿上衣服,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了卫生所。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我依旧感觉浑身发冷。那一刻,我特别想找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我瞥了一眼周围,好巧不巧,在旁边的垃圾堆上,我看到了一件破旧的大衣,此刻四下无人,我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了,跑过去赶紧捡起来披在了身上。披上大衣之后,我感觉暖和了好多,然后继续往前走。
“你为什么拿我的衣服?”后面突然传出来一声质问。我回头一看,一位老者在那里站着看着我,他的头发已经到了肩部,如果不仔细看,我以为是一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几乎沾满了土,而且他的指甲也看上去好久没有剪了。他特别的瘦,完全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
他的一声质问让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件衣服是他的。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自己的衣服丢在垃圾堆旁边。但是,既然人家找来了,我没有不还的道理。于是我赶紧把他脱了下来,放在手里叠好,然后向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跟前,我恭恭敬敬地双手把衣服递给了他,他伸出手切大衣,在交接的过程中,我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似乎比我还要凉,几乎是没有温度的那一种。我猜测他可能也发烧了,浑身发冷,于是给了他之后我让他赶紧披在身上。
随后我问他是不是也去卫生所,他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也担心他有什么事,毕竟手能这么凉的,一般都是生病了,于是我就劝他跟我一起去。最后他也同意了,于是我俩就一起往卫生所那边儿走。他走路的时候脚步特别的轻,几乎听不到声音。虽然是我们两个人在走路,但是全程我只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飘过来的。而且他走路的时候,腰挺得特别直,摆的特别正,几乎不带晃的,似乎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一路上我也跟他各种聊天,他给我讲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但是故事特别久远,是民国时期发生的,他说他那个时候在码头跟着别人打工,码头的老大对他们特别不友好,时不时就克扣他们的工资,但他为了养家糊口,就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干活。但即使是这样,他们老大也不买账,就各种刁难他们。
有一天,他的妻子来码头给他送饭,刚巧被他们老大看到,他的妻子当时正值年轻貌美,老大的眼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他见情况不对,示意妻子赶紧走,但他们老大直接给拦了下来,老大还借口请他妻子喝茶,要带走他的妻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老大想要干什么。于是他就百般说好话求他们老大,甚至都跪在了地上,但他们老大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会听他的,把他一脚踹倒在地之后,让几个小弟制服了他。然后拉着他的妻子往一个仓库里走去。
此时,无论他怎么哀求,老大都不买账,即便是他的妻子再怎么反抗,也毫无用处,老大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然后往仓库走,一脚踹开门之后便进去了,随后他便听到了妻子的惨叫声,各种撕衣服的声音,还有扇巴掌的声音,同时还有老大的淫笑声。
此刻,他崩溃到了极点,他不明白,从小到大没有干过任何坏事,不管干什么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可上天总对他不公平,如今又这样折磨他,他在那哭天抢地,没有任何人搭理他,老大的几个小弟就在那里摁着他,他完全不能向仓库活到一步。
他在那里苦苦哀求,甚至哀求跟他一起工作的几个人,而平日里被他照顾的几个人,还有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到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全都在那冷眼旁观,那些人加起来,完全可以制服这几个小弟,可这一刻,每个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伴随着妻子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他的心也越来越痛。
没过多久,老大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走进他之后,随手甩给了他两块大洋,一脸淫笑地对他说:“小子,你的女人不错嘛。”此刻的他多想上去把老大给打死,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凭老大羞辱他。
我听了他的描述,也生气到了极点,故事还没有结束,老大转身走了之后,几个小弟又轮流进了仓库,此刻,他陷入了绝望。妻子在里面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过了许久,几个小弟都满意地离开了。他冲进了仓库,看到被折腾到不成人样的妻子,心里绝望万分,此刻,他的妻子在几个人的虐待之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妻子的尸体在那里哭泣,他想杀了那个老大,但是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他抱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将妻子安葬好之后,他去了警察局,希望警察可以为他打抱不平,可是当时的那个世道哪有正义一说?黑老大在码头横行霸道,全靠警察局当保护伞。
他去了警察局之后,被打了一顿不说,还差点丢掉了性命。
他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黑老大,为妻子报仇。那一刻,他彻底黑化了。
曾经的他,任劳任怨,不管遭遇了什么样的不公,他都选择了忍耐,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可是苍天无眼,所有的不公平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而如今,他的妻子又惨遭毒手,他再也不想苟且偷生了。在无尽的压迫下,他果断选择了反抗。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各种寻找机会,历经千辛万苦,拉起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帮派,当了老大。
时机成熟之后,他亲手杀掉了黑老大和他的几个贴身小弟。黑老大当时没有认出来他,以为是来打码头的,于是便一直跪地求饶,可他哪里想得到,要杀他的人是曾经对他百依百顺、任劳任怨的一个小工。今天就是来取他的性命的。即便是得知了他的身份,黑老大还在那里磕头求饶,而他就是为了让黑老大知道,有些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他手握刀把,大刀一挥,黑老大的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随后,他又去警察局把那几个欺压百姓的警察给杀了。
之后他告诉我,软弱成不了大事,仁慈换不来真心,想要不被人欺负,先学会欺负别人,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对于他的故事,我深感同情,原本任劳任怨,毫无逆反心理的老实人,在别人的逼迫下终于爆发了。
这一路上,他全在讲自己的故事,我俩就在路上一边聊一边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间回过神来,这条路不是往卫生所走的,这是一条我从来没有走过的路。我提醒他说我们俩走错了路,可他坚持说没有走错,这条就是他回家的路。
回家?他不是要去卫生所吗?怎么突然间就走向了他回家的路?
我正疑惑时,他停了下来,然后阴森森地给我说他到家了,我看了看四周,除了几个长满荒草的坟头外什么都没了。
我以为他在给我开玩笑,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脊背发凉:“孩子,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这么认真听我的故事的人,有空常来看看我,我给你指路。”
他说完之后就向着那几个坟头走去,准确来说是飘去。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新闻报道,人在死后指甲和头发还会不断的长长,而他的头发和指甲也比正常人要长的多,再加上他浑身是土,这是埋在地下粘的土。而且,他给我描述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民国时期他已经是青壮年了,距离今天一百多年了。而且,刚刚我触摸他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和之前我触摸尸体的时候感觉是一样的。
所以,他不是人,我遇见鬼了。
我战战兢兢的抬头向他望去,他对我邪魅一笑,然后消失在了坟头上面,旁边留下了刚刚我穿过的那件大衣。
看到这个场景,我浑身充满了恐惧,也不管难不难受了,直接拔腿往回跑,卫生所也不去了。可是我已经跟着他走了这么远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跑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我再回头的时候,依旧能看到那一件大衣和那几个长满荒草的坟头。在我身后还时不时传来他的声音:“路上冷,把大衣披上。”
听到他的声音,我更加的恐惧,跑的比刚才更快了,但是我跑的越快,他的声音就越清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实在累的跑不动了,我停了下来。当我抬头的时候,我发现前方正是刚才经过的坟头,那件破旧的大衣就在那里摆着。
我这是遇到鬼打墙了,正当我感叹时,突然间,周围起了大风,风里还时不时夹杂着恐怖的笑声。气氛都已经到这儿了,我不跑也不行了,也不管自己有多累了,赶紧找准一个方向使劲跑,头也不敢回。
跑得越来越远,我的肺也越来越难受。实在跑不动了,我停下来,剧烈地咳嗽,每咳一下胸部就发自内心地疼,直到把我咳醒……
醒来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只是一场梦,又做噩梦了,极度恐惧的心可算是平静了下来。
但休息了片刻,那个梦里的老人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刚刚跟我说过的话,在脑海里重复地播放着。越听越上头,直到我感觉他说的话特别有道理。一想到这儿,我也开始生气起来,甚至回想起了曾经那些遭遇的不公,虽然那些人已经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我再次想起来的时候依旧非常生气。
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躺在床上等天亮。又经过一系列混乱的梦境,终于等到了天亮。
天虽然亮了,但我迟迟起不来床,因为我病的更加严重了,整个脑袋都发烫。于是我直接略过了吃早饭,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最后起床的时候实在难受,我就拿起手机给“假部长”打电话想跟他请一个假。拨打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我给他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本以为他会让我休息,哪怕是半天也好。可是他却告诉我说领导会查人,专门查组长及以上的管理人员是否在位。让我克服克服赶紧上班。
听到他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但是没办法,该忍的还是得忍,于是我就穿上衣服,早饭也没吃,直接去了工作区。
去了之后实在难受,我就问他能不能让我去卫生所打个针,可他倒好,直接给我说他去请示一下领导,让我先正常工作。但是他具体请没请示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我是正常在那跟着工作。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呀,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带着病值了3天班没有讨到好不说,病得这么难受了,连卫生所都不让我去。
越想越来气,恨不得当场去给他一拳,最后实在难受地不行,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手下一个员工过来叫我,说“假部长”在那儿看到我在这趴着,说我不干活,让他来叫一下我。听到这话之后,我愤怒到了极点,但是我没有为难这个员工,毕竟他只是个传话的,我就让他先出去,不用管我。
等他出去之后,我从柜里掏出来一根棍子摆在了桌子上,然后继续趴着,就等着他本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假部长”直接推门进来了,他推门的这个方式有点特别,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来找事儿的,可能他确实就是来找事儿的,听到动静之后,我继续趴着,一手握住了棍子。
“你干嘛呢?别人都在那干活,你在那儿趴着!”他没有好气地吼道。
“我发烧了,难受!”我抬起头瞪着他说,同时手握住了桌子上的棍子。
可能他看我拿到了棍子,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而是跟我说他刚才请示领导了,让我在屋里休息一会儿,请没请示我不知道,反正他刚才是挺嚣张。
说完之后便出去了,临走时还不让我好好休息。我也没有再去惯他毛病,躺在了沙发上就睡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哪怕是我躺在了沙发上,依旧是噩梦不断。
“你干嘛呢!谁让你睡觉的!”突然听到他在我耳边吼道。
听到之后,我赶紧睁眼狠狠地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可是并没有看到他。我也懒得再去找他了,躺下继续睡了起来。但是没过多久,我又听到了他像刚才一样吼我。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吼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起身出门到处找他,但是没有找到。于是我问了身边的员工,员工告诉我,他刚刚叫完我之后就去开会了,到现在没回来。
听完员工说的话之后,我反应过来,可能是我又幻听了。可是我还没有转过身,就又听见了“假部长”的声音,我赶紧四处观望,可就是看不着他的影子,于是我问刚刚那个员工有没有听到声音,但员工一脸疑惑地告诉我,什么声音都没有。
除了他和我的声音之外,还有各种嘈杂,令我心烦意乱的声音,但我到处找,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于是我回到办公室,赶紧拿东西堵住了耳朵,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做那个声音不光没有变小,还越来越大。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身体也越来越难受,那种感觉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突然间,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我就一直在回忆,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感觉?
此刻,我的脑子飞速旋转,前几天在医院检查的结果浮现在了脑海,进而是上一次得抑郁症的时候……
在那一瞬间,我的头脑变的异常清晰。我明白了,我可能又得抑郁症了。
人还会重复得抑郁症,想到这里,我不敢耽搁,赶紧略过“假部长”去找领导请假,但是由于工作原因,领导都没有在。于是我只能忍着,等卫生所开门了先去打一针缓解一下发烧的症状。
“我是医生,听说你生病了,来把你的情况给我说一下。”一个女医生叫醒了我。
我看到医生来了赶紧把这几天生病的情况告诉她了,她给我诊断完之后我又把我之前得抑郁症的情况也告诉了她,包括前几天去医院检查的结果。
她一本正经地听我汇报完情况之后,就开始给我说解决办法。她的这个方法比较特殊,让我在屋里来回走几圈儿。我按照她的方法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之后,她又引导我走到了窗台,让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的草地。
当我看向草地时,发现那片草地似乎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只感觉让我有一种想扑上去的冲动,我的精力完全被草地给吸引了。
突然间,草地在我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随着它的增大,我的身心变得异常的舒服,似乎从未这么满足过,我便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感觉当中,就望着那片草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组长!”员工的一声吼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当我望见他时,我发现这个角度有点奇特,我猛然间反应了过来,当时我正趴在窗台上,整个上半身已经露在了窗台外面,再往前一步,我就掉下去了。
我在员工的帮助下从窗台上下来了,下来之后,我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刚刚那位女医生的身影,此刻我终于明白,刚刚我是出现幻觉了,而上次出现这种幻觉,还是在上一次得抑郁症的时候。
“组长,你爬到窗台上干嘛去?”员工问我。
“没有,刚刚我的笔掉在外面了,我想拿回来呢。”我随口编了个理由,但是我望向窗台时,外面并没有那层小“台阶”,这个谎言不攻自破,但是员工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说完之后,我赶紧离开那里回到了办公室,躺在了沙发上缓了缓神,差不多缓过来时,我回想起了刚才的场景,神经越发紧张,如果刚刚不是那个员工叫住我,可能真的就掉下去了,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非死即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真的有点突然。
就这样,我又躺在沙发上煎熬了一个下午,直到卫生所开门。开门后,我独自一人去了卫生所,在卫生所里,我见到了我刚刚幻觉中出现的那个女医生。看到她之后,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确保这不是幻觉。
我进去找到了她,跟她描述了一下我的情况,但是她这里并没有治抑郁症的药,于是就决定先把我的感冒发烧治好,然后用针灸来缓解我的头痛和失眠问题。
他给我开完单子之后,我先去验了个血。验血结果上面写的是上呼吸道感染,还有各种不合格的指标。她看了看结果之后,决定给我打一针,于是给我开了药。我拿了瓶吊针,然后去找护士帮我扎上了。
大概说了半个小时,说完之后我去找医生。医生让我躺在了病床上,然后掏出了她的那套针灸工具。
首先,他拿出了一根针,在我的两个耳朵上各扎了一针,扎破之后就放血,并且跟我说,从耳朵这儿放血会缓解我的失眠问题,让我今天晚上睡一个好觉。
放完血之后,她又在我的左手虎口处扎了一针,也不得不说,她的针灸技术还是挺厉害的。扎完之后,我瞬间感觉头痛缓解了好多,随后让我躺在床上静养半个小时,她便出去了,时不时进来看一下。
到了时间之后,她进屋拔下了针灸,给我开了点感冒药,就让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并不顺利。
首先,我中途路过一个垃圾堆,而垃圾堆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影子,我定睛一看,那是件破旧的军大衣,而这件军大衣和我前几天梦见的是一样的。看到那件大衣后,我不寒而栗,甚至在垃圾堆后面,我还看到了一个人影,由于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他的瘦弱程度,与我前几天梦中的那个老头非常相似。
想到这里,我一刻不敢耽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路往回走,整个过程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前几天做梦留下的阴影,至今挥之未去。
“别跑,你的大衣落下了。”突然间,我听到背后有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更加恐惧。这个声音与前几天我在梦中听见的声音是一样的。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要哭了出来,脚下的动作也从走变成了跑。我不敢减速,因为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感觉离我的后背越来越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到了我们部门的员工,于是我赶紧朝他们跑了过去,跑进之后我赶紧对他们说:“帮我拦住后面那个老头。”
他们转头看了看问道:“哪里有老头啊?”
此时我才反应了过来,刚刚的一切不过只是幻觉。我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回到了工作区域。得知领导还在,于是我就去找领导请假。
“领导,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怎么了?”
“最近浑身难受,而且发高烧,刚刚从卫生所打完针回来。前段时间在家查的可能是有些抑郁倾向,所以我想去医院查一查。”
“什么?抑郁?多大个人了你还抑郁?你有啥想不开的?”
抑郁症的人是最听不惯这种话的,这种话对抑郁症患者来说就是一切都是因为患者自己想不开,都是患者的错。
听到他的话我当时就来气了,也不顾什么领导不领导了,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一旁的员工见状直接过来拦我,一边拦一边喊:“组长!组长!”
在他的喊叫中我回过神来,刚刚那些全都是在幻想,我一直在那发呆,那个员工看我一动不动就过来叫了我一下。
由此判断,我可能真的再次患上了抑郁症,遇事总会往坏的方向幻想,心里没有一点开心的事情。
缓过神后,我去找了领导,一开始我没有说自己可能得抑郁症了,而是拿出了上次在医院的检查结果递给了他。
他拿着结果看了看,张口说道:“焦虑,你有啥可焦虑的?”
听到他这话我内心还是有些反感的,但我也没有怼他,而是心平气和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上次检查完就是这个结果,医生让我抽空去大医院进一步检查。刚好这两天也有些难受,感觉不对劲,所以我想请假去看看。”
“行,没问题,该去就去。”他回答道。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刚刚他说的话也便被我抛于脑后。
得到允许之后我便回了住处,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休息了,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去医院检查。
但是在抑郁的世界里,想要平平淡淡地度过一夜是很困难的。
躺下没多久,我就听见有人在敲门,我下意识直接去开门,但是打开门之后外面空无一人。
应该又是幻听了。我回去继续躺着。
没过多久,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我没有着急开门,而是仔细听着,确保是门真的在响。
确定真的有人敲门之后我去开门,可外面依旧是没有任何人,甚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最近确实没有休息好,脑子太乱了,老幻听。
于是我转身朝床走去,刚迈出两步,“砰!砰!砰!”三声响亮的敲门声在我身后响起。顿时,毛骨悚然,脑子也在惊吓中变得清醒。
“谁?”我颤颤巍巍地问道。但门口没有任何回应。
安静片刻,急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屋里的电灯也十分不给力,瞬间熄灭,不知道是停电了还是灯坏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对正处于惊恐中的我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没等我开始问,门外就发出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开门。”
“谁?!”我鼓起所有的勇气问道。
“是我,你上次穿了我的大衣……我来给你讲故事了。”他回答道。
听到他这么说,我几乎绝望了。前几天做梦梦到他,怎么到现在还在缠着我。我一边思考着,此时,门外的敲门声更加紧促了。
我惊慌失措,想赶紧躲进被窝里,这样最起码能有一些安全感,可是我越想,自己的腿却越不争气,直接僵在了原地。此刻我惊慌到了极点,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往门口走去了。虽然我十分害怕,但是我却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只能任由他自己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