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也想不通,但这是事实。”阿蛮擦拭着眼泪,泣声泣语道,“假老爷的丧期尚未结束,大少爷还说过几天再将老爷下葬,这要是知道真老爷死了,不知是何反应……”
东方鸣似乎有了什么预感,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阁,其后又以玄踏折回房间,冲着华浝使劲推唤。
华浝烦腻地侧了几次身子,终于睡不下去了,忽地弓起上身,揪住东方鸣的衣领,怒声道,“你吵什么?有完没完?”
东方鸣抓住华浝的手,焦急万分,“刀子哥!阿蛮说谷裕杀了老爷!你恐有危险!现在必须躲起来!”
听此,华浝松开手,将信将疑,“谷裕并无劣迹,名声颇好,怎会干出这种事?他好端端地为何要杀岑巍?”
“为何?”东方鸣眉头一皱,警醒道,“那肯定是被珍珑岛收买了啊!你自己想一下,昨天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现在杀了老爷,接下来要干什么还用多想吗?”
“可恶!”华浝从床上跳了下来,随之就在着急忙慌地穿衣服,“谷裕乃巅峰象翥,功造八崇阿,鎏州无人是其对手,被他抓住可就完了!”
……
自殷鸦和侯白杀了掘苦禅师后,扶蝗就很少去乱绞法寺,慕容酒辗转到了珍珑岛,终于见到了扶蝗。
新年的第二天,此地端的是歌舞升平,他总想着旱魃要在十天拿下鎏州的事,自是无暇欣赏眼前的喜庆。
“十日之限,如此紧张,可昨日竟然无事发生,这似乎不太正常。”慕容酒坐立不安,靠在望台的栏杆上摸着下巴,而后看向扶蝗,“师父让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让我们破坏旱魃的计划,你得支支招才行。”
“此事,本老也是昨日才知,你师父竟然连我也瞒着。”扶蝗无声一叹,正声道,“那两位鬼帅的第一步,是先把鎏州的九大象翥给拿下,昨日华沛郡主以高位拉拢谷裕和苟权,此二人是死是活,要看他们如何选择。至于其他人,今晚珍珑岛会请佐浪四华赴宴,到时候顺者昌逆者亡……”
“你方才说,华沛拉拢苟前辈?”慕容酒似乎只关注这件事,急声问道,“这到底何意?”
“何意?”扶蝗冷冷一笑,“以华氏和玄机城的关系来说,那大护宰华洸和大都督华灌,显然不可能归顺赶尸派,于是华沛就用大护宰之位招降苟权,若他接受,自然可以活命,反之,难逃一死。”
“苟前辈根本不稀罕什么大护宰!”慕容酒紧张地叫道,“你要想办法救他!”
“救不了!”扶蝗厉声说完,呵呵一笑道,“你师父想要驱虎吞狼,我等还是置身事外最好。兴许玄机城得知鎏州有危,这一狼一虎很快就会撕咬起来。为防止旱魃有所觉察,此事绝不能过多干涉,万一那个老家伙洞察到了什么,那他的目标必然是你师父。苟权若是不想死,自有抉择,你最好不要插手,以免破坏你师父的计划。”
“不行!”慕容酒攥紧铁棒,厉声道,“苟前辈不光救过我,还救过我的先师,我不能看着他死!”
“要救他,也简单……”扶蝗若有所思,似乎也不想此人自取灭亡,便道,“这易名的苟权,其实是我故人之徒,可此人比较顽固,若他不肯屈服赶尸派,你不妨利用玄机城弟子的身份,撺掇他假意投诚,以保性命,但必须切记,决不能说出我们的计划。”
“你故人之徒?哪个故人?”
“玄鲲鬼老。”
“玄鲲鬼老……”慕容酒眉头一皱,又不禁一笑,“原来苟前辈是我师侄啊,我竟是他的前辈!”
“确实。”扶蝗跟着一笑,又叮嘱道,“关于这件事,你不能说,因为他恨绮罗鬼老,他要是知道我们与旱魃作对,那他极有可能借助旱魃之手杀你师父。”
“他为何恨我师父?”
“你师父杀了他师父,你说呢?”
“这恩怨,可真够乱的……”
“是啊,你师父也杀了你师父,的确很乱……”
……
仔细想想,谷裕前辈素有忠名,自然不会见利忘义,于是也有被杀的危险。可慕容酒分身乏术,无法同时游说二人,或念苟权对于洛川至关重要,只好先以苟权的性命为先。
到了洛川,已至午时,然而敲响太守府的大门,才知岑岿和苟权去了岑家堡赴宴,要说他们这会儿到了岑家堡,那里有申钰尊者坐镇,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要是半路被截,估计凶多吉少。
最让慕容酒头疼的是,——岑嫣和岑婀也去了!
以前这个洛川太守岑岿,其实很少去那岑家堡串门,今时两家突然来往了,倒让慕容酒始料不及。
好在扶蝗给了他不少飞行符,往来奔波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岑家堡仍然挂着丧幡白布,人人着素带孝,看者悲不自胜。
对于岑巍假死的事儿,有些人是知道的,于是东院之内,由岑绍特别宴请的那些宾客,则就破涕为笑,谈喜自然。
这些人都已知道珍珑岛勾结赶尸派,岑绍为了杜绝众人的恐慌,已对一些值得信赖的人透露:不久之后,玄机城会有几位全真尊者增援鎏州。
苟权得知此事,就把华沛收买他的事说了出来,并说要给玄机城充当眼线。
慕容酒一听此言,为防说漏什么,自没有多费唇舌,因此就把目光交给了岑嫣,见她闷闷不乐,总是躲着自己,便尾随她的脚步,来到一方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