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雨接到喻言电话的时候正在上课。不顾室友的阻拦像疯了一般冲出教室,电话那头的喻言大吼:“你给我冷静一点,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兰姨一再让我保密。”
陈烟雨觉得世界好像崩塌了,赋予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将要离开,虽然这几年兰姨身体每况愈下,但她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也许从今往后这世界上唯一最爱她的人不在了。她想质问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要将这世上爱她的人一个个带走。
陈烟雨哭到眼睛发酸发胀,一遍遍确认着航班信息,来不及收拾东西,拿着身份证就跑了出来,打车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手机上的内容。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她面前,陈烟雨无暇顾及,仍然用颤抖的手打字,她给学校老师和室友简单讲了一下情况,请了一周的假。随即拨通喻言的电话:“我已经在打车了,买了最近的航班……你让兰姨跟我说句话,求求她坚持住……”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男人下车仍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女人,已经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不由分说拉着陈烟雨上了车。陈烟雨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被拉上了车,江怀南对司机说:“去机场。”听到男人的声音陈烟雨才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瓷娃娃,碰一下仿佛就会碎掉。江怀南顶着她红红的鼻头出神,良久从衬衣口袋拿出一条手帕递给陈烟雨,见陈烟雨没有反应,伸手为她擦拭起了眼泪。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鬼使神差,才会对眼前这个不熟悉的女人心生怜悯,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车子角落,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很快江怀南否定了这个想法,他阅人无数,如果感情用事早就被生意场上的对手除掉了,他只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的行为,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施舍。而这样同情心泛滥的时刻,今后也不会再有。
南市
一下飞机陈烟雨直奔市医院,病床上的喻慧兰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陈烟雨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的双腿失力跪倒在床前,喻言紧抿着嘴唇在身后护着陈烟雨。交代完一切后事,喻慧兰便撒手人寰。
葬礼在南市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