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一天，无论在那个地方都是最重要的日子。

周明靖把所有礼物都整理好后，走出库房们打算晒会太阳。午后三四点钟的太阳没有正午时分的晒，只是照得人周身都暖洋洋的。

才坐下，手机里便传来声音。周明靖打开一看，是自家的伙计张旺财打来的电话。

“靖姐儿，今年的年夜饭吃啥啊？不会还是上次那两个阿姨做菜吧？”

周明靖无奈，夜还没黑呢，就惦记着那口吃的了。

似乎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年夜饭就是一大帮伙计在自家院子里一块吃的场景了。

因为干这行的都是力气活，也没太大生活保障，所以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这个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传统”一直是周聪每年来操持，所有的活都是周聪来定夺。周明靖也只是前两年才开始主持年夜饭的安排。

今年年夜饭在柳苑搞，来的都是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老伙计了，年年几乎都在。干这行的很多都是跟着主人家干很长时间的，不轻易换东家，所以来的都算得上是得力的、亲近的好手。这里很多人都是看着周明靖长大的，几乎可以说是周明靖最亲近的人。

这些没血缘关系的“亲叔叔”基本上没几个拖家带口，跟着周聪开始干的时候也都还年轻，没娶老婆没嫁人的，大多都是孤家寡人，自己一个人过除夕夜就太冷清。

一开始周聪也只是看大家孤单，除夕夜叫出来一起吃晚饭，喝点酒，聊个天。等到零点一过，不是醉醺醺地倒在桌上沙发上，就是互相祝贺一声新年好就回家睡去了。年年这样，伙计们也都不客气，久而久之，就有了周家请客年夜饭，员工聚餐的习惯。

“呐，怎么了？嫌弃去年的味道吗？年三十要找到厨子可难了，能有就不错啦！就属你最挑了！”周明靖回应。

“没有啊，我只是好奇嘛，今年能不能别再找那个厨子了，我的天啊，做的菜那叫一个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转行批了块盐田干活呢！咸死了！”张旺财声情并茂地说道。

周明靖当然知道去年的菜有多咸，只是当时手上太多活要干，等想起来要找厨子的时候已经迟了，只能勉强找到两个年迈的老奶奶家里没人愿意过来帮做菜。老人家看都是些年轻人，不像自己老了，就多加了些盐，怕他们吃得清淡。事后周明靖也不好驳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只好当作没事。

“好啦，这次是六指叔的妈妈和婶子来做，两位的手艺你们可都是夸过的啊，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得动两位老人家给你们做饭的，这回不能有差吧。”

“哇塞！那不能了，嘿，那这回我们就有口福了！不过啊，靖姐儿，两位老人都七十多了，能忙得过来吗？”

“应该能吧，有我在旁边帮忙没事的。你们也算有口福啦，少东家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年夜饭，怎么样？够不够意思啦？”

“哟呵，靖姐儿给我们做饭啊，那感情好啊！就等着靖姐儿你大秀身手，让我们都尝尝你的手艺啦。”

“嗯，先颠儿了，挂了。”

“得嘞！”

才结束通话，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呀，奶奶，你们这么快就来啦！快进来！”周明靖忙接过两位老人手上玲琅满目的菜，领着两位老人家去厨房熟悉环境，两位老人也很快投入工作中。

周明靖在旁边帮着拨虾仁，今晚的菜式有一道龙井虾仁是她做的。

拨完虾，周明靖洗手打开手机，标有“师傅”字样的人发来一条信息：今晚是什么菜样？

“炒空心菜，土豆丝炒肉，盖浇狮子头，龙井虾仁，冬瓜排骨汤，四菜一汤，一式三份，管够啦。”

“今年还是老配置。”

“ok，桌子摆东南角，单独给您开一罐陈年老烧酒，备一个大海碗和一盏蜡烛灯，这次您又要挑那些物件儿啊？”

每年周明靖这个“神棍”师傅都有特殊座位、特殊安排和特殊赠品。虽然不知道师傅和自己老爸有啥交易，但是周聪都会给常九送一些物件，轮到周明靖操办，也还是要接着送。只是……为什么要自己掏钱啊！

“一对镶金沉香金丝楠木筷子。”

周明靖一咬牙，“给。”

“清代的冰裂纹瓷碗，我要烧得最好看的那只青色的。”

周明靖又是一咬牙，“给！”

“还有。”

“还有？！”周明靖咬着的牙快咬不住了。

“漆金描彩，龙凤纹小杯，一对。”

“不行！小杯我只有一只！没有一对！”周明靖咬牙切齿。

“哎，我说有一对呢，肯定有一对哒，放心，我不白拿。”

周明靖咬着的牙终究还是碎了，她这些年跟着这个师傅的最大感受就是：绝对不要试图和这个算命的说谎！这些年她因为扯谎没少吃头。

“去你爸仓库，从右数第二排货架，右面货架从下往上数第二层，在第四块板这儿伸手往里摸，摸到一块丝绸面料包的盒子就拿起来，就这个盒子你拿走，剩下的留点给你爸好了。”常九给周明靖指了条明路。

“不会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个金丝楠木首饰盒吧？我的天爷！我的好师傅！回本就靠你了！龙凤纹小杯嘛，给了给了，这些东西换这个足够了！”周明靖开心得尖叫出声，自己暗戳戳手舞足蹈。

夜幕降临，很快就有人陆陆续续进了柳苑的大门。

“明靖！我带了两只烧鸡来，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