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录音设备关了吧。”在监控死角的赵沂焕突然就冷静下来了，周明靖这辈子都没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但是这个感觉总算是对了。周明靖心里给自己加一分，猜对了！他果然是装的！

赵沂焕浑身都摒弃了刚才横冲直撞的气焰，相反，他与生俱来的理智和清醒在失去了束缚之后都舒展开来，甚至眼神里透出来的都从普通的墙头草变成了顶天的千年古树。

周明靖在被拽着来到监控死角的时候就把口袋里的录音笔给关了，这时她靠在墙上，懒散地双手抱臂。

“小赵老板，志同道合呀。”周明靖轻轻歪一下头，露出她那副常用的乖巧笑容，只是比往常多了些感兴趣的意思。

赵沂焕站得规矩，和刚才的莽撞行为截然不同。

“靖姐儿还是要比传闻中的更聪明些。都是为了自家的生意而已，倒是靖姐儿识大体，不用我再多树立个仇家了。”

“现在什么计划？”周明靖挠挠脸，要先和人家对好口供。

“可能要委屈一下靖姐儿了。”

周明靖一愣，等等，不会……

“救命！救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厕所方向的叫声吸引过去。

在大厅的众人立刻汇集到叫声的出处，这下，所有人都看见赵沂焕把周明靖堵在墙角按着打。周明靖双手抱头防御着，缩得小小的一个，和一旁的赵沂焕一对比就立刻弱小起来了。

“赵沂焕！”赵瑞一喊，众人忙把两人分开。

“你什么意思？”赵沂焕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来，本人则在一旁本本分分地站着，微微咬着唇。

听录音笔里的声音，周明靖好像往自己的哪里来了两拳，看看另一旁周明靖流着血还肿着的的鼻子就知道她打哪儿了，然后就有了赵沂焕的话。

“我说实话，你打也打不过我，我要是脸上不挂点彩，等会儿岂不是无处喊冤？”周明靖的嗓音也出现在录音笔里。接着就是比较混乱的拳头声和周明靖的闷哼。

录音笔外放，所有人都听完了。

周明靖的眼整颗整颗往下掉，撇着嘴，睫毛上也蓄满泪水，和琼瑶剧的哭戏不相上下。以假乱真的抽泣加上她还在往外渗血的嘴角和鼻子，给别人心理上增加了怜悯感。

“你啊，啧，自己被人家踹了铺子踢了账本，还好意思赖到人家小姑娘头上去！你，你丢不丢人啊，啊？”赵瑞一副心脏病都被气出来的模样。

周聪赶忙上前抚抚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在中间做好人：“赵大哥别气了呀，小孩子之间的气性而已，嗨呀，小孩子嘛，哪一个不这样的……”

周明靖拿手帕捂着鼻梁，赵沂焕微微低着头。

突然，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看向对方，眼底翻涌着止不住的笑，狂妄的，不会去遮掩的笑。

两人相望，都懂得对方隐晦的笑意。赵沂焕看得见周明靖眼眸里可以燎原的火焰，周明靖看得到赵沂焕眼底锋利尖锐的冰。

两人无言，却又暗暗道了万语。

事后，赵瑞硬是要赔给周家医药费，骂着儿子，左右不过一句“你被一个小姑娘踹了铺子，还要怪到人家头上去”一类的话，周聪等他骂得差不多了，加上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先挑衅别人，给赵沂焕解个围，让众人都散了，过了没多久宴席也散了。

回程的车上，周聪有些无语。这两个小孩搞的这一出，真的是……哎。

“周明靖，你和小赵，你俩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个事？”周聪心里感叹，小孩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出发点是好的，做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感觉总要说点什么，其实就是还把周明靖当三岁小孩看。

“爸，我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想到啊，他先起头的，我就只能顺着他演了嘛……”周明靖坐在后排嘟囔着。

她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往前挪了挪，手架在驾驶位的椅背上，手扫了扫老爸的肩膀道：“哎爸，你怎么看出来的？还有赵老板，他既然知道我俩是装的，那他怎么还说赵沂焕啊？”

周明靖嘴里一边嚼着面包一边说。